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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篇:寫作不僅是一種記錄,更是一種創造,它讓我們能夠捕捉那些稍縱即逝的靈感,將它們永久地定格在紙上。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12篇人身保險合同,希望這些內容能成為您創作過程中的良師益友,陪伴您不斷探索和進步。
保險利益作為整個保險活動的核心要點之一,對保險業的發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我國學者在人身保險利益的問題上分歧眾多,至今沒有達成一致的意見。針對我國在保險利益認定方面存在的缺陷,提出了相關建議。
關鍵詞:
人身保險;同意主義;利益主義
中圖分類號:
D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3198(2014)22015002
1人身保險中保險利益的含義及認定
保險利益是指被保險人對保險標的所擁有的法律承認的經濟利益,一旦發生保險事故,被保險人會因此遭到損失。人身保險是以人的身體或壽命為保險標的的一種保險。人身保險的保險利益存在的前提是投保人與被保險人的身體或生命之間存在利益關系,這種關系可以是經濟關系上的,可以是血緣上的,也可以是建立在婚姻基礎上的。
在英美法系中,以利益主義來判斷投保人與被保險人之間是否具有保險利益,只要投保人與被保險人之間存在經濟利益,就認為二者之間具有保險利益。大陸法系在判斷保險利益時以被保險人是否同意為標準。其中同意的內容包括對投保人、保險金額、指定和變更受益人、其他保險內容以及轉讓保險合同等方面。我國是以利益主義為主并輔之以同意主義。我國《保險法》第三十一條規定:“投保人對下列人員具有保險利益:本人;配偶、子女、父母;前項以外與投保人有撫養、贍養或者扶養關系的家庭其他成員、近親屬;與投保人有勞動關系的勞動者。除前款規定外,被保險人同意投保人為其訂立合同的,視為投保人對被保險人具有保險利益。”
2我國人身保險合同中保險利益認定的缺陷
2.1保險利益定義不明確
我國在《保險法》中明確規定的保險利益應當是合法的,但并不是所有合法的利益都可以作為保險利益。法律承認的合法利益應分為物質上和精神上的利益,物質上的利益比較容易用金錢進行衡量,自然可以作為保險利益;但精神上的利益是不能用貨幣計量的,不能作為保險利益存在并進行投保。此外,我國還將一些不違公眾道德和習俗、不違反相關法律規定,但未明確被法律認定成立的關系看做不具有保險利益,這些都是定義不明造成的。
2.2保險利益主體列舉缺失
我國的保險法雖然對人身關系進行了舉例,但是列舉并不完善,只包括了本人、配偶、子女、父母以及有贍養、撫養關系的親屬。這樣的規定導致在實務中對保險利益的確定缺乏正確認識,最終導致壽險公司在承保時思維保守,對于未明確列舉的人身關系不敢輕易承保,如祖孫關系的儲蓄型保險;再如商務關系,債權人與債務人、合伙人之間;又如用人單位與雇員之間的關系,尤其是公司的重要股東、經理等高級職員與公司之間:由于公司高級職員在公司中發揮重要作用,掌握公司機密,具有相當大的決策權利,一旦這些員工發生意外,可能會影響整個公司的決策運轉,甚至造成股票貶值、經營中斷等嚴重后果,因此他們與公司間存在更明顯的利益關系。
2.3保險人欠缺審查義務
目前,在保險利益的基礎――投保人與被保險人的關系問題上,我國保險公司的做法主要是要求投保人告知,這樣的做法無疑存在一些漏洞。如果投保人在投保時刻意有所隱瞞,沒有如實說明與被保險人之間的關系,沒有保險利益而使合同無效,這個責任自然要由投保人承擔。但如果投保人在投保時并不是故意隱瞞,僅僅是因為不了解相關規定誤認為自己可以為被保險人投保,而保險人又因為沒有嚴格審查而予以承保,那么一旦保險事故發生,保險人以投保人與被保險人不具有保險利益為由拒絕賠付,對于投保人來說是極不公平的。
2.4保險利益存在時點的規定不細致
我國的保險法只簡單規定若被保險人與投保人之間沒有保險利益,保險合同無效,并未明確解釋保險利益應當存在的時間點――是訂立合同時還是保險事故發生時。人身保險是有其特殊性的:首先,保險合同的存續時期較長,一份合同時效達到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是很正常的事,在這么長的一段時間里,如果投保人與被保險人的關系發生變化,如離婚,即宣告保險合同無效的話,會使保險合同具有極大的不穩定性,嚴重影響人生保險尤其是人壽保險的發展;第二,很多人身保險都具有儲蓄性質,在長時間的合同履行期中,投保人很可能繳納了大量的保費,如果因為保險利益的變動使投保人遭受巨大損失的話是很不公平的。
2.5被保險人不明確
在保險業務的實際操作中有時會出現這種現象:訂立保險合同時未明確被保險人。這種合同根據保險法的規定是無效的,因為在以死亡為給付條件的保險合同中,獲得被保險人的同意才表明投保人與被保險人之間存在保險利益,如果被保險人尚未被明確,就更談不上同意了,那么一旦發生保險事故,賠償的取得將會很困難。
3完善我國人身保險合同中保險利益認定的建議
3.1完善人身保險利益的定義
解決人身保險利益定義不清晰的問題,就需要對人身保險利益的定義加以完善。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明確哪些利益雖然合法卻并不可保,將其剔除,以避免在訂立合同時出現不必要的麻煩。對于那些既沒有被肯定也沒有被否定的關系是否具有保險利益,保險法也應該盡快明確,以法律的形式給予確立。
3.2補充人身保險利益的主體
由于我國并沒有采取單一的同意主義或利益主義原則,而是同意主義與利益主義相結合,這種情況下對關系的不完全列舉容易造成保險人不敢承保,那么解決的關鍵就是盡可能的詳細列舉各種確定存在保險利益的關系,擴大保險利益明確的主體范圍,無論是人身關系亦或是商務關系。
3.3規定保險人的審查義務
保險人在訂立合同時,應該盡職盡責的審查投保人是否對被保險人具有保險利益,在必要的時候要求投保人提供相關證明文件證明與被保險人的關系,對于確定沒有保險利益的合同不予承保,將防范道德風險的工作落實在最初,盡量避免出現承保后拒付的情況。若在保險合同訂立以后才發現沒有保險利益,也應立刻與投保人取得聯系商量相關補救方法,比如讓被保險人補辦同意投保人為其投保的證明或與投保人協商解除保險合同,避免在保險事故發生后產生糾紛。曾經發生過這樣的案例:某敬老院員工在未征得敬老院老人同意的情況下為全院的100多位老人投保了團體人身意外傷害保險,保險公司在承保時并未認真核實被保險人是否同意投保人為其投保就與敬老院員工簽訂了保險合同。最終法院裁定該保險合同無效,因為投保人未征得被保險人的同意違反了保險利益原則。在這個案例中。作為專業機構的保險公司在十分清楚保險利益原則的情況下仍然未盡職審核,草率的簽訂合同,最終被裁定無效的合同給保險公司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3.4細化人身保險利益存在時點的規定
要細化人身保險利益存在的時點規定,《保險糾紛》為法律的修訂提供了很好的借鑒:訂立保險合同時如果投保人與被保險人不存在保險利益則保險合同無效,但若是在合同訂立后二者之間的關系發生變化導致保險利益喪失,一旦保險事故發生,保險合同的法律效力并不受影響。
3.5嚴格按照保險法規定合法訂立保險合同
在尚未確定被保險人的情況下,不能明確保險利益,應盡量避免訂立保險合同。如果一定要訂立保險合同,應在被保險人確定后及時向被保險人介紹保險合同相關條款,并盡快敦促被保險人在保險合同上簽字表明同意以使保險合同生效,防止保險事故發生時才發現保險合同因不具有保險利益而無效,損害投保人和受益人的利益。并且應當明確合同的受益人使得一旦保險事故發生,受益人可以得到補償。
參考文獻
一、人身保險的意義
人身保險的創立,可以追溯到18世紀。巴比倫的士兵出外打仗,兵兇戰危,大家都不知道能否活著回來,所以出征前,每人都放下一些金錢,組成一個基金,那些不幸戰死沙場的家屬便可在這個賠償基金中得到保障。時至今日,人身保險早已擴及各類人員。參加保險,能使人們在遭遇疾病或意外傷害時獲得一定的賠償,做到損失承擔社會化,從而免除個人的后顧之憂。隨著物質文明的進步和生活質量的提高,人們越來越重視自身的價值和意外風險的防范,保險意識大為增強,人身保險制度也日趨完善,已成為人類社會不可或缺的一項制度保障。
以人的生命和健康為保險標的的人壽保險業是國際保險業以至業的資產巨子。但在國際壽險業蓬勃發展時期,還在計劃禁錮之中。到1982年,我國才恢復人壽保險業務。1992年,美國友邦在上海設立分公司,我國第一家商業性的保險公司中國平安公司也正式成立。1993年,美國友邦首度將個人壽險營銷引入上海市場, 1994年,中國平安保險公司在深圳和上海拉開了民族壽險個人營銷的序幕。因此,直到1994年,我國才有真正意義上的人壽保險業。經過短短兩年多的市場挖掘,我國人壽保險市場呈現高速發展的勢頭,與此同時,壽險市場的規范,也越來越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
二、人身保險合同存在的主要問題及思考
人身保險的基本形式是由保險人和投保人訂立人身保險合同來確定雙方當事人的權利和義務。隨著人身保險的普遍推廣和運用,保險人既不可能也不必要和每一個投保人逐一協商合同內容,因而各國的保險合同基本上都是一種定式合同,即由保險人預先擬定合同條款,供相對人選擇,相對人只有接受與否的權利,而無增刪修改的自由。實踐中,有的保險人往往以追求自己的最大利益為目標而忽視相對人的利益,這就不可避免地出現了一些不規范和不公平的現象,打擊了投保人的積極性,不利于新興的人身保險業的發展。
一個比較典型的問題是,投保人交付首期保險費后,在保險人正式承保或簽發保險單之前,被保險人出了險,保險人是否應承擔賠付保險金額的責任?去年下半年發生在深圳的一起人身保險案糾紛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投保人購買某保險公司20萬人壽保險及20萬附加人身意外傷害險,在交付部分保險費及體檢合格后、保險人簽發保險單之前,不幸遇害身亡,保險人以合同未成立為由拒絕承擔保險責任。一審判決原告敗訴。該案有許多問題值得思考和探討。表面上看,保險合同的確未成立。因《保險法》第12條規定:“投保人提出保險要求,經保險人同意承保,并就合同的條款達成協議,保險合同成立。保險人應當及時向投保人簽發保險單或其他保險憑證,并在保險單或其他保險憑證中載明當事人雙方約定的合同內容。”
問題是:第一,保險合同究竟是要式合同還是非要式合同?根據《保險法》第12條的規定,投保人與保險人就保險合同的內容達成一致,合同即可成立,未有其他任何要求。我國過去多數保險法著作中都認為保險合同是一種要式合同,即應當采用書面形式,保險合同方可成立,其依據是1982年施行的《經濟合同法》第25條的規定:“財產保險合同,采用保險單或者保險憑證的形式簽訂。”但1993年修改的《經濟合同法》已將該條修改為:“財產保險合同,由投保人提出保險要求,經保險人同意承保,并就合同的條款達成協議后成立。保險人應當及時向投保人簽發保險單或其他保險憑證。”可見,保險法第12條與修改后的《經濟合同法》的規定是一致的。
保險合同為非要式合同,其意義在于只要投保人和保險人之間就保險條款達成一致合同即告成立。保險人即應按照約定承擔保險責任,而無論是否簽發了保險單或其他保險憑證。如果一定要求保險人簽發保險單或其他保險憑證后合同才能成立,那么在雙方就保險與保險條款達成一致后,而簽單前發生的保險事故,保險人將不承擔保險責任,這樣顯然不利于保護被保險人的利益。①
第二,保險合同既為非要式合同,那么保險人之承諾表示是否為保險人之承諾?依民法之規定,人在被人授權范圍內之活動,其后果由被人承受。保險法第124條也規定:“保險人根據保險人的授權代為辦理保險業務的行為,由保險人承擔責任。”現在某保險公司一味強調投保人死亡在前,保險人承保在后,完全否認了人的承諾效力。但是在死無對證的情形下,并不能排除人急于做成保險而大包大攬,向投保人作出承諾的意思表示,特別是在體檢已經合格的情況下。人向投保人出具以保險人名義簽發的保費暫收收據,足以使投保人相信其有簽約之權。那么在人沒有取得授權而又未明確告知投保人的情況下,其作出的意思表示應構成表見,保險公司仍應承擔責任。
第三,交付保險費究竟是合同成立的條件還是合同生效的條件,抑或合同成立后應履行的義務?《保險法》第13條規定,“保險合同成立后,投保人按照約定交付保險費,保險人按照約定的時間開始承擔保險責任。”第56條第1款又規定(人身保險合同)“投保人于合同成立后,可以向保險人一次支付全部保險費,也可以按照合同約定分期支付保險費。”此兩條清楚表明交付保險費決非合同成立的前提條件,而是合同成立后投保人應履行的義務。在人身保險實務中,按照慣例,投保人必須在合同規定的起保日之前,履行交付保險費或首期保險費的義務,否則合同不能生效。②所以,交付保險費應是合同成立后的義務,同時也是人身保險合同生效的前提。但在本案中,卻是投保人交費在先,保險人承保在后,在這段時間差中恰好出了險,保險人僅以合同尚未成立而推卸責任,理由尚嫌不足。因為合同成立前,并無交付保險費的義務。上講,投保人可以不交,也可以預交。問題是,多數保險公司包括本案保險人,在實踐中一律是要求投保人預交保險費,并稱是國際慣例,否則不予承保。這樣極易使人感到不解,保險費已經交了,合同怎么還未成立呢?但保險人的這種要求并未體現在有關的合同條款中,顯然是操作上的違規。例如,中國平安保險公司的《平安長壽保險合同條款》第4條規定:“本公司對保險單應負的責任,自本公司同意承保并且投保人交納第一期保險費時起,至被保險人身故時止。”由該條不難看出,投保人交納第一期保險費的時間應是在保險人同意承保的同時或之后,而非同意承保之前。但保險營銷中的操作卻并非如此,其目的無非是想藉此防止投保人反悔變卦或選擇其他保險人,使到手的生意又泡湯。在保險慣例上,是可以于投保時先收費,同理,人壽保險人在習慣上多以投保的投保申請日為保險合同的開始日期,以彌補投保人在時間上的的損失。③也即保險人的保險責任可以溯及保費交付之時。例如,在美國壽險實務上有于收受保險費、出具暫保收據時約明:意外死亡及傷殘保險部分,于保險費交付之日即應發生效力;死亡部分,須至被保險人接受體檢后經判認為“可承保之危險”,始溯及保險費交付之日發生效力。④怎么可以收費講國際慣例,承擔責任卻不講國際慣例呢?
第四,保險人的承諾有無時間限制?投保申請為要約,依據合同原理,保險人對于要約并無作出意思表示的義務。如經過相當期間不為承諾表示者,原要約即失去拘束力。但此僅為原則。在投保人已預付保險費之情形下,保險人如不及時作出承諾,對投保人顯然不利。的例子頗能說明問題。在保險業發展初期,壽險業于收受投保申請和保險費后常采取一種觀望政策,遲遲不簽發保險單;在觀望期間,如被保險人平安無事,保險人便將保險合同溯及保險費交付時發生效力,得以收受保險費而不負任何風險;若被保險人身故,即堅持在保險單作成前,保險合同尚未成立,將保險費退還,以推卸其給付保險金的責任。壽險業這種做法,不僅嚴重其自身信譽,也倍受社會各界指責。因而臺灣于1975年修正保險法施行細則時規定,“人壽保險于同意承保前,得預收相當于第一期保險費之金額,保險人應負之保險責任,以保險人同意承保時,溯自預收相當于第一期保險費金額時開始。”那么保險人究竟應于何時承諾,過去頗多爭議。若無限制,保險人就有可能采取如上所述的“觀望”政策。因而臺灣財政部特發函指示:“人壽保險于同意承保前,預收相當于第一期保險費,應于預收保險費后五日內為同意承保與否之表示,逾期未為表示者,即視為承諾。”臺灣的這些規定和作法不失為保護被保險人利益之重要舉措,值得我們借鑒。
如實告知是最大誠信原則在人身保險合同締結中的重要體現,本文主要了違反如實告知的法定(構成要件),即:從履行主體上說:做為合同當事人的保險人、投保人、被保險人,以及合同關系人的人都應該是告知義務人;從履行期限上說:告知義務應當在新契約(或性質上屬于新契約)締結前履行;從告知形式上說:我國保險法規定了詢問告知方式;而告知內容從客觀上來說為告知義務人如實告知其所知悉足以危險估計的重要事實。
如確有違反如實告知行為的發生,保險人享有合同的法定解除權。但也應有所區別,一是在投保人持有主觀惡意的情況下,不論其違反如實告知義務的事實與保險事故的發生是否具有因果關系,保險人都可據此解約。二是對具有過失的投保人,只有當其違反如實告知的事實對保險事故的發生產生重大影響,保險人才有權解除合同。同時保險合同的解除是保險合同終止并不消滅已經開始的保險責任,保險合同解除導致合同終止沒有溯及力。而對于合同解除權的期限,為防范道德風險,本人認為保險解除權的先例期限進行限制應附加條件。如“自保險人知道或應當知道解除事由之日起兩年”。或者“自合同成立起兩年,但屬于投保人故意不如實告知的除外”。
關健詞:如實告知;壽險合同;適用
告知是訂立保險合同的必要程序,是《保險法》依據誠實信用原則所規定的合同雙方的法定義務。我國《保險法》第17條第1款規定:“訂立保險合同,保險人應當向投保人說明保險合同的條款內容,并可以就保險標的或者被保險人的有關情況提出詢問,投保人應當如實告知”。
然而,什么樣的“說明”構成保險法所要求的“說明”,未說明的后果,保險人的詢問采取哪種形式,投保人如實告知的形式,法律并沒有明文規定。鑒于此,本文就人身保險合同中告知義務的法定內容及違反告知義務的法律后果進行試論,有不當之處請予以批評指正。
一、告知義務的法定內容
(一)告知義務的履行主體
1、投保人和被保險人。
告知義務人的主體原則上為投保人,這一點可以從保險法第17條第1款條文表述上得到清晰印證。
被保險人是否也應成為如實告知義務人,我國法律上未作明確規定。在投保人和被保險人為同一人時(在財產保險中為常態),不會產生這個。但是,當投保人和被保險人分屬不同人時,上述問題就有討論的必要。因為,在后者情形,如果被保險人不負如實告知義務,則保險人只能要求投保人告知有關事項,并且只有當投保人故意或者過失不履行告知義務時,才可主張因此而產生的相應效果。換言之,如果被保險人對于危險估計的有關事項故意或者過失隱瞞或者遺漏時,保險人無法主張解除保險合同。
本人認為被保險人應為如實告知義務人。
(1)根據我國保險法第22條第1款、第23條有關保險事故發生后通知、資料提供義務,第37條的危險增加的通知義務等,義務履行主體都有被保險人,這些通知、說明、提供證明材料等行為的物理屬性與如實告知是相同的,依據最大誠信原則,被保險人理所當然應該成為訂立保險合同前的如實告知義務人。
(2)就實際情況而言,通常被保險人對保險標的的實際情況及其危險程度更加了解,由其對保險負如實告知義務,實踐上是可行的。
(3)被保險人通常是保險受益人,根據權利義務一致的原則,對被保險人科以如實告知義務也不會產生權利義務失衡現象。
因此,告知義務的規定也應適用于被保險人應無置疑。
2、保險人和人。
告知義務的相對人為保險人或其人。
我國《保險法》第17條規定,保險人應當承擔說明義務。保險人是說明義務的當然、法定的履行主體。法律之所以作如此規定 ,主要是基于這樣幾方面的原因 :一是保險條款具有專業性和性;二是保險合同條款內容均由保險人預先印就,被保險人不能真正參與合同的議定;三是保險合同的格式化,使得保險公司在訂立保險合同時,居于較優于投保人的地位。在這種狀態下,若保險人不對投保人詳加事先說明,就等于投保人被強制接受該條款。
但在保險實務中,投保人很少與保險人直接接觸,而大多與保險人直接聯系并向其告知保險標的的有關情況。若保險人未將此告知保險人,那么保險人以后能否以投保人未履行告知義務為由而拒絕承擔保險責任呢?回答應當是否定的。從國外保險立法及保險慣例來看,保險人在業務范圍內所知道或應知道的事宜,均可推定為保險人所知,保險人不得以保險人或投保人未履行如實告知義務為由而拒絕承擔保險責任。這也是保險與民事的一個重要區別。
(二)告知義務的履行期限
1、保險合同訂立前。
關于如實告知義務的履行期限,我國保險法未明確規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保險糾紛案件若干問題的解釋(征求意見稿)》第九條解釋為:“告知義務的履行限于保險合同成立前。”因此,在保險人做出承保的意思表示之前,如實告知義務人均可進行如實告知行為。所以在保險人作最后決定,即承保之前,投保人都應負有說明告知義務。
2、保險合同訂立后。
對于保險契約成立后,針對保險標的發生的重要事項的告知,當屬于保險合同存續期間投保人、被保險人的危險通知義務的范疇。但是如果合同效力中止后再復效、合同期滿后再續約或合同變更時是否仍適用于保險法第17條第1款規定呢?保險法未明確規定,只能靠法理來解釋了。
(1) 復效時。復效時投保人或被保險人是否有告知義務取決于對復效合同性質的
認定,即復效是簽發新單還是原合同的繼續。有的學者認為:保險合同復效本質上仍屬原合同的繼續,而不是訂立新合同,因此,投保人無須再履行如實告知義務,保險人也不得要求投保人重新履行告知義務。也有學者持相反的觀點,認為告知時期除合同訂立時外,合同復效時保險人也有確定危險的必要,美國壽險保單也多規定復效時有告知義務、日本壽險保單也有類似條款。關于兩種對立觀點,本人認同后一種觀點。
(2)續約時。在保險合同續約的情況下,其本質原屬兩個合同,即續約在法律上的意義為再訂約,所以投保人應負如實告知義務,但是若該合同的續約基于雙方當事人在原合同內訂有“自動續約條款”而產生的,顯然表示雙方當事人有意以原合同的內容不加改變而繼續其效力,保險人接受續約投保人在原合同訂立時所告知的內容,所以投保人也無須再履行如實告知義務。此外,若合同內并無“自動續約條款”,而以期間屆滿時或屆滿前以訂約方式延長該合同的效力時亦同。只有在原合同因期間屆滿而喪失效力后,當事人在隔一段期間后以原合同為內容而續約時,才屬真正的新合同訂立,投保人有重新履行如實告知義務。
(3)合同內容變更時。就形式上而言,保險合同變更并不屬原合同的訂立,但若改變的內容對保險人的危險估計有影響時,則視為新合同的訂立,投保人負有重新如實告知的義務,如增加保險標的或保險災害。至于不影響原合同對價平衡的,則不屬之,如提高醫療給付,或增加保險人的責任等情形。
(三)告知義務的履行方式
我國保險法第17條只規定投保人對保險人的詢問應如實告知,至于保險人的詢問采取哪種形式(書面、口頭或其他方式),法律沒有規定。保險實踐中,告知的采用詢問告知主義,即由保險人在投保單中將其認為重要的事項都列于附加詢問表中,投保人只需逐項填寫即可,對于保險人所未問及或投保單未列明的事項,應推定為不是保險人所欲知悉的重要事項,投保人對詢問事項如實告知即為已履行告知義務。另外依據通常的說法,投保人除了以書面方式外,也可以口頭方式履行其如實告知義務,但如果投保人主張對所詢問事項已口頭說明或告知,則須負舉證的責任。告知的形式可以是書面的、口頭的或其他足以讓保險人明了的形式。當事人另有約定的例外。
(四)告知義務的履行范圍
告知,指在保險合同訂立時,投保人將有關保險標的或被保險人的重要事實如實告知保險人,即通常所謂的投保人對保險人享有的告知義務。
1、“重要事實”的判斷依據。何謂"重要事實",各國保險法也有不同的規定。如英國《1906年海上保險法》第18條第2款規定:“所有影響一個謹慎的保險人確定保險費或決定是否承擔某項風險的情況均為重要事實”。而美國保險法律則根據“危險增加法”及“影響損失法”來判斷是否為“重要事實”。
從我國《保險法》第17條第2款內容可以看出:重要事實應包括兩種情況:一種是足以影響保險人決定是否同意承保的重要事實;第二種是足以影響保險人決定是否提高保險費率的重要事實。就人身保險合同而言,“重要事實”的判斷純屬醫學知識,所以必須由體檢醫師對被保險人進行精細的診驗,但與此同時,投保人或被保險人也應當將其既往病史向體檢醫師做如實告知。這種情況下,投保人所應如實告知的重要事實的范圍因為體檢醫師的介入而縮小了,凡體檢醫師檢查可以發現的病癥,投保人與被保險人都不負告知義務,即使體檢醫師因學識經驗不足未能發現,后果也由保險人承擔。
2、“重要事實”應為義務人知道或應知道的。如實告知的重要事實,僅限于投保人或被保險人已經明確知曉的、理應知曉的或不能確定為不知的事項。倘若責令投保人或被保險人對其并不知曉或無法獲知的,但客觀上又確實存在的事實,也必須向保險人作出告知,無疑要求其成為“無所不知”的專家,這不僅不現實,而且讓其承擔主觀上并無過錯的責任,顯然有違最大“善意”原則設立的初衷了。所謂的“明知”是指投保人或保險人明確表示其知曉該項重要事實;“應知”則應當依一般人所具有的常識,并結合投保人或被保險人當時所處的境地進行具體判斷;至于“不能確定為不知的事項”其實是明確了投保人或被保險人的舉證責任,除非有足夠的證據表明其在當時對該項重要事實確實不知,才可以對抗保險人,否則一律推定其為知曉。 3、“重要事實”應為保險人所不知的。投保人或被保險人如實告知的重要事實必須是保險人事先并不知曉或不完全知曉的。對于保險人已知的或在通常業務活動中應當知道的,即使投保人或被保險人沒有告知,也不會其對危險的估算,若出現錯估的情況,后果由保險人自己承擔,與投保人無關。此外,對于下列事項,投保人可以不告知:(1)任何使風險減少的情況(2)經保險人申明放棄了解而不需要告知的;(3)投保人按照默示或明示擔保條款不需要告知的。
二、違反告知義務的后果
依據我國保險法第17條第2、3、4款之規定,如實告知義務人違反如實告知義務的后果是保險人享有合同解除權,并區分故意和過失的情況決定是否退還保險費。針對此解除權的規定,分別就以下進行探討:
(一)解除權的產生
關于違反如實告知義務的法律后果,各國立法不盡一致,主要有兩種觀點:
1、無效主義。認為告知義務為保險合同的成立因素,故告知義務人違反告知義務時,保險合同自始無效。如法國保險合同法第2條中規定,“應投保人的故意隱匿或虛偽告知時,假如其行為足以變更或減少保險人對于危險的評價者,保險合同無效。”
2、解約主義。認為違反告知義務時,保險合同非當然無效,僅認為一定期間內保險人有解除合同的權利,使產生與無效同一的結果。如德國保險合同法第16條中規定,“違反前項規定而不告知重要事實時,保險人可以解除合同。”
就上述兩種觀點而言,第二種更為合理,有利于保險業務的鞏固,我國《保險法》也采用了第二種方式,即賦予保險人以解除保險合同的權利。
(二)解除權的限制
義務人違反如實告知義務依一般法理屬于“締約過失”。至于是否會產生影響,除了考察如實說明義務人是否就其知道或者應該知道之足以影響保險人決定是否承保或者提高保險費率的重大情況進行了說明之外,還應該考察保險人是否就如實告知義務人所未告知的事項已明知或者應知而定。如果義務人違反保險法第十七條所規定之說明義務,但保險人仍因已明知或應知該事實,而不應有錯誤估計危險之情形,保險人不應享有保險合同解除權。換言之,如實告知義務人因違反如實告知義務固然應受“締約過失責任”之處罰,但如果保險人對其未做說明之事項明知或應該知道,也存在“締約過失”,兩相抵消,保險人之契約解除權應該被剝奪。需要注意的是,國外保險法有這方面的明確規定,但在我國,這只是一種法理上的推導。
(三)解除權的行使
我國保險法并未對保險人合同解除權的行使方式做出任何規定。因為保險法屬于民事特別法,從法理上看,特別法應當優先于普通法,特別法有規定的,適用特別法;特別法無規定的,則應適用普通法。保險法沒有明確規定的,可以適用合同法等普通民事法律的規定。
因此,保險人可以通過兩種方式行使合同解除權,一是保險人直接行使合同解除權,二是通過法院或仲裁機構裁決解除。保險人直接行使合同解除權,自解除合同的意思通知對方當事人時,合同解除即告成立,自此之后發生的保險事故,保險人不應承擔賠償責任。若對方當事人提出異議而訴至法院或仲裁機關時,合同解除則由保險人直接解除轉化為法院或仲裁機關裁決解除。法院或仲裁機構如認定解除無效,則合同解除的效力溯及地發生消滅,保險人仍應承擔賠償責任。
關于直接解除與司法解除的關系問題。按照我國《合同法》的規定,直接解除是司法解除的先行程序,司法解除是直接解除的補充。如果未經直接程序,當事人的司法解除申請不會獲得法院的支持。在保險實踐中,經常發生這樣的情形,投保人的索賠請求被保險人拒絕后,訴諸法院。在法院審理過程中,保險人提出解除合同,并請法院判決解除。依據上述,法院即不應支持保險人的這項請求,而應不予裁決,留給保險人自行行使此項權利。
(四)解除權的效力
保險法上違反如實告知義務的解除權具有兩方面的效力,一方面具有溯及效力,使合同自始無效;另一方面,就保險費而言,可能只具有向后的效力,保險人在解除保險合同前所收取的保險費仍然得到法律的認可,可以不必返還。
按照《保險法》的規定,因投保人不履行如實告知義務保險人解除合同有兩種情況:
1、投保人故意隱瞞事實,不履行如實告知義務的。保險合同為最大誠信合同,如果投保人故意不履行如實告知義務,保險人就可以直接解除合同而無需判定投保人隱瞞的事實是否足以影響保險人決定是否同意承保或者提高保險費率。因為有意不履行如實告知行為是一種惡意的不作為,具有欺詐的性質,嚴重違反了做為保險法的誠實信用原則,破壞了保險市場秩序,法律應該予以禁止。
2、投保人因過失未履行如實告知義務。這種情況下,保險人不能直接解除合同,
還必須同時具備投保人未告知事項足以影響保險人決定是否同意承保或者提高保險費率這一條件,保險人才能解除合同。如果投保人過失未告知的事項不屬于保險人需要了解的重要事項,并且該事項不足以影響保險人決定是否同意承保或者提高保險費率,保險人則不能以此為由解除保險合同。過失未履行如實告知義務,投保人主觀上有過錯,要么是疏忽、遺忘未告知或者是輕信不用告知而未告知。對于投保人的過錯行為,法律不應該鼓勵,當事人必須承擔由此產生的法律后果。
(五)解除權的期限
人身保險經營實務中,由于法律對保險人的上述解除權未進行任何限制。故存在保險人明知解除事由而不解除,繼續收取保險費直至保險事故發生之后才以投保人存在不實告知為由解除合同并不承擔保險責任,在某些情況下并不退回保險費的情況,從而造成了對投保人的不公平。故《解釋》第四十條規定了該解除權的除斥期間(即不可抗辯期間)。認為保險人如在合同成立之后兩年內未行使解除權的,解除權消滅。
本人認為,在的保險環境下,將解除權的除斥期間規定為自合同成立起兩年,實務中會助長不誠信的投保行為,誘發道德危險。故建議對保險人解除權的行使期限進行限制應該附加相應的條件。如為“自保險人知道或應當知道解除事由之日起兩年”。或者“自合同成立起兩年,但屬于投保人故意不如實告知的除外”。
告知義務是保險法最大誠信原則的重要組成部分。作為人身保險合同當事人的投保人和保險人,應依保險合同約定及法律規定履行各自應盡的告知義務。這也是保險合同得以履行的前提。在人身保險合同中,違反如實告知的構成要件應當為:告知義務人在新契約訂立前,故意或過失未如實回答保險人的詢問,詢問的內容屬于足以影響保險人決定是否同意承保或者提高保險費率的情形,并且為義務人所知而保險人不知內容。
對違反如實告知的法律后果,保險人享有法定解除權。但也應分別對待:一是在投保人持有主觀惡意的情況下,我國立法上采用了非因果關系,即不論其違反如實告知義務的事實與保險事故的發生是否具有因果關系,保險人都可據此解約。二是對僅懷有過失的投保人,只有當其違反如實告知的事實對保險事故的發生產生重大影響,保險人才有權解除合同,這正是因果關系說的主張。
由于可見:保險人應盡到自己的法定說明義務,投保人或被保險人也千萬別忽視履行自己應盡的如實告知義務,這也是保護其自身合法權益的需要。
:
1. 周玉華:《最新保險法法理精義與實例解析》,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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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李玉泉:《保險法》,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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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 寬限期 催告程序 選擇權
一、寬限期條款概述
所謂寬限期條款是指當投保人沒有按時交付“續期保費” 時,人身保險合同會給出一個寬限期間(一般為31天,我國為60天),在寬限期內保險合同仍然有效,如果發生保險事故,保險人仍然要承擔責任,但是要從保險金中扣除所欠的保險費。簡言之,寬限期即為允許欠繳“續期保費”而不受處罰的規定期間。
一般來說,“續期保費”的按期繳納是保險人提供保險保障的先決條件,并影響保險合同的效力。但投保人可能因為資金困難、工作調遣等原因無法及時交付到期保險費,如果因此導致保單失效或效力中止,不僅對投保人、被保險人來說不公平,也不利于保險公司經營的穩定性。因此很多國家或地區的《保險法》都規定了保險合同的寬限期條款。
二、立法規定寬限期條款的原因分析
1.從投保人角度分析。(1)假定投保人未及時繳費是善意的。投保人沒有按時繳付“續期保費”的原因有很多,但經歸類后莫非兩種:一是疏忽、過失或不得已造成的,屬于善意,如無意忘記、工作出差、一時的經濟困難等;一是故意行為,屬于惡意,如故意欠繳。但是寬限期條款并不對此加以區分,都推定投保人是善意的,這不僅挽救了善意投保人非故意行為造成的保單失效,也給故意投保人思考和反悔的機會,保障被保險人的利益。(2)給投保人充分的時間決定是否繼續現有保險合同。基于保險合同條款的專業性和抽象性,可能會造成投保人在訂立人身保險合同時并不完全了解保險條款。投保人不及時交付保險費,可能是在猶豫要不要繼續現有的保險合同。
2.從保險人角度分析。寬限期條款對于保險人來說,也有很重要的意義。很多非專業人士認為保險公司樂意保單失效,其實這是一種錯誤的認識。雖然保險合同失效后,保險公司會有一定的收入:投保人未繳足2年的,保險公司有一定的手續費收入,并可以得到之前投保人所交保險費的利息收入;投保人繳足2年的,投保人之前所繳保險費及利息收入之和扣除退還給投保人的合同現金價值后的余額即為保險公司所得。但是保險公司在一開始投入的大量運營費用并不是靠投保人一次或幾次保險費的繳納就可以收回的,因為保險公司在分攤運營費用時是假設所有保單都可以持有到期的,所以運營費用是在所有保單整個期限內進行分攤,其收回需要靠每一次保險費的按時繳納來實現。如果保險合同在投保人只繳付了一次或幾次保險費后就失效了,那么攤在該保險合同里的運營費用是根本收不回來的,這不僅會增加保險公司的運營成本,更不利于保險公司的穩定經營。
三、我國寬限期條款引進催告程序
根據我國舊《保險法》第58條的規定,逾寬限期未支付當期保險費的,合同效力中止,采取的是自動中止原則。但寬限期條款的立法精神應該是力求在合同效力發生變動時合同雙方實質力量的平衡,而這種自動中止原則卻有違該條款的立法精神,在保障被保險人利益方面存在很多漏洞。對于那些在簽訂保險合同時并不了解寬限期條款、簽訂后不清楚延期繳納保險費嚴重后果或是善意忘記的投保人并不公平,在寬限期內如果沒有保險人提醒他們,寬限期只是虛設的條款,沒有任何意義,保險合同失效的后果難以避免。
為了更好的避免保險合同的非故意失效、保障被保險人的利益,我國新《保險法》第36條關于寬限期的規定中引進了催告程序。其實保險業發達的國家和地區在寬限期的規定中一般都設有催告程序,保險人應當通知投保人保險合同的續期保險費的交付期間已經屆滿的事實,催告投保人及時支付已經超期的保險費。 可以說,我國新《保險法》引進催告程序不僅是我國保險法不斷的自我完善,同時也是與國際保險法的接軌。
四、我國寬限期規定存在的問題分析
1.催告程序的選擇權問題。從我國新《保險法》第36條規定中不難發現,我國的催告程序并不是法定強制執行的,而是給予了保險公司很大的選擇權,即保險公司可以選擇使用催告程序,也可以不選擇使用,投保人始終還是處于被動接受的位置。如果保險人選擇不使用催告程序,那么引進催告程序的作用及其意義將有可能會大打折扣。
2.寬限期期限的選擇權問題。根據我國新《保險法》第36條規定,寬限期的時間選擇有兩種:一種是自保險人催告之日起30日內;另一種是超過約定的期限60日內。且兩者是平行的關系。如果保險人在投保人一進入寬限期就進行催告的話,那么寬限期就縮短為30天;如果保險人在寬限期的最后一天對投保人進行催告,那么寬限期就延長為90天。寬限期期限的長短完全由保險人決定,而投保人只有被動的接受,顯失公平。
3.對于寬限期期限的認定容易造成糾紛。由于我國新《保險法》第36條規定了兩種寬限期期限計算方法,沒有一個固定或統一的標準,保險人和投保人在認定寬限期期限方面難免會產生認知上的差異,在實務中容易出現糾紛。不可否認,正是由于我國寬限期條款規定的靈活性及標準的雙重性,決定了其在實際操作中的非嚴謹性,由此帶來的糾紛難題,不僅不利于保護投保人、被保險人、受益人的利益,同時也不利于保險行業良好形象的樹立。筆者認為,可以將寬限期是否進行催告及催告的時間選擇問題寫進保險合同,在簽訂保險合同時讓投保人自己就這些問題做出選擇。將選擇權從保險人手中轉交給投保人,投保人在簽訂保險合同時根據自己的情況、按照自己的意愿做出選擇,保險人只需按照保險合同簽訂時投保人確定的方式行事即可。
參考文獻:
關鍵詞:人身保險合同;質押貸款;法律問題
中圖分類號:D92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291X(2010)27-0116-03
一、保險合同質押與動產、權利質押之比較
(一)性質比較
質押依其標的,可分為動產質押和權利質押,所謂權利質權是指質權人(債權人)與出質人協商同意,出質人將其所享有的有形財產以外的可以轉讓的財產權利設質,在債務人不按時履行債務時,質權人可將該權利轉讓,以使其債權優先受償。
人身保險合同質押就其性質而言,應當屬于一般的債權質押。“一般債權是指債權人享有的,不以背書方式轉讓的非證券化的普通債權,又稱為記名債權。一般債權質押也稱為普通債權質押,是指為擔保債權的實現而以一般債權為標的設定的質押。”[1]人身保險單是保險合同的書面載體,它記載了當事人之間的權利、義務,表明了債權人對債務人享有的特定權利,本質上是非證券化的普通債權。人壽保險單作為權利憑證,表明保單價值的權利人對出具保險單的保險公司享有一筆債權。以人身保險合同出質即在一個特定的債權上設定質權,以擔保另一個普通債權的實現。其性質是以權利質權擔保主債權的實現,因此人身保險合同質押在法律性質上應屬于一般債權質押。
(二)風險比較
由于動產和權利質押“轉移占有”的特性,給債權人帶來了較大的安全性。尤其是在消費信貸等領域,質權的設定,移轉標的的占有,使出質人喪失對質物和權利憑證的直接管理與控制,在其心理上造成了一定的壓力,為保全質物和財產權利,債務人會盡力履行義務或是受到壓力的驅動,促使其履行債務。并且質物的使用價值越大,移轉占有而不能利用質物所帶來的損失也相應更大。基于質物對出質人的主觀價值,為保全質物的所有權,避免因質權的實現而遭受損失,出質人會傾向于選擇通過履行主債權而消滅質權,收回質物。而保險合同質押標的為保險單所代表的現金價值,在質押行為存續期間,保險單所體現的現金價值在保險合同中仍然被債務人有效的利用,由于不能利用質物給債務人造成的還貸壓力較動產和權利質押要小很多。同時,保險單所代表的現金價值在保險合同有效期間由保險人管理并收益,債務人即使不設定質押,對這部分財產也無法實際支配。因此在債權人的質權實現時,債務人實際可支配的財產也并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由此看來,以保險合同進行質押的風險性應當略高于動產與一般權利質押。
二、實務中的幾個問題
(一)險種范圍的確定
1.財產保險合同
在財產保險合同中,投保人以其財產及有關利益為保險標的進行投保,以期挽回風險發生時給被被保險人帶來的損失,其本質是一種損失補償合同。投保人購買保險的目的是出于對財產和其他相關利益的保護,而且合同的受益人對保險人的保險金給付請求權是否形成,也取決于保險事故能否發生。就其本身的特點而言,具有較強的射幸性。因此,在某種意義上,財產保險合同本身所具備的現金價值是對所保財產及權益的一種保障,是投保人化解風險,避免損失的一種救濟途徑。如果將財產保險合同中的現金價值作為質押擔保標的,則在當事人還貸履行不能,質押權人解除保險合同實現質押權時,勢必會使投保人依靠保險合同規避風險的目的落空,在意外真正發生時喪失對受損財產得到補償的機會。這既不利于整體社會財富的風險保障,也不利于個體財產利益的最大化保護。因此,財產保險合同不適合作為貸款的質押權利的標的。
2.人身保險合同
中國《保險法》第68條規定,“投保人解除合同,已交足二年以上保險費的,保險人應當自接到解除合同通知之日起三十日內,退還保險單的現金價值;未交足二年保險費的,保險人按照合同約定在扣除手續費后,退還保險費。”人壽保險單所具有的這種確定的價值和有價證券的特征,使其具備作為擔保標的的特征和條件。因此,在國外,人壽保險單可以如同有價證券一樣背書或者設定質押 [2]。對于國內的保險公司來說,人身保險合同質押貸款也早已有之。太平洋壽險在1997年就已開始作為長期險的一項附加功能在做了,平安人壽保險公司有66個險種可以實施保單質押貸款。中國人民銀行(銀復[1998]194號 ,1998年7月3日下發的《中國人民銀行關于人壽保險中保單質押貸款問題的批復》正式明確保險公司可以開辦人壽保險合同質押貸款業務。這為國內的各保險公司開展人身保險合同質押貸款業務提供了政策上的支持 [3]。
(二)質押標的和主體內容的確定
1.質押標的的內容
在貸款質押標的的內容選取上,一般存在兩種觀點:一種觀點是可以將保險金作為貸款質押的數額標準,另一種觀點則相反,不主張將保險金請求權作為標的,而只能是以保險單的既存價值請求權作為質押標的。保險單的既存價值即當保險合同解除、終止或無效時,保險人在扣除一定的費用后,應當返還給投保人或受益人的現金價值。有學者認為,在人身保險合同質押貸款中,借款人可以依照保險合同中約定的賠付保險金的數額為限進行貸款。
這種觀點是值得探討的。首先,質押擔保要求所質押的標的必須是所屬于出質人的切實可得實現的物或權利,并以此來保證質押權人權利的實現。而保險金的實現是附條件的,其一則依賴于保險合同的有效存續,其二則受限于保險金給付條件的完成。當保險合同無效、被撤銷,或合同約定的給付條件尚未達成時,保險金的實現根本無從談起。保險金給付落空,出質人沒有了所質押的權利,那么質押貸款將以何為質呢?問題的關鍵就在于保險金的請求權并不是毫無條件的屬于出質人的完整權利,因此它也就不具備成為質押標的的資格;其次,以保險金為質押權利容易引發道德風險。如果借款人無法按期清償債務,而此時出質人的保險合同尚未到期或成立保險金給付條件,也就是說,質押權人無法立即獲得保險金來補償損失。一旦出現這種情況,質押權人將有可能為了及時得到保險金的補償而做出對出質人不利的行為。
如果把保險單的既存價值請求權作為質押標的,則會避免存在上述的幾項問題。當債務到期,借款人無法按期清償時,質押權人可以基于質押權人與保險人事先簽訂的合作協議,行使權利解除保險合同,以退還的保險單價值補償其債權利益。而且此時所質押的請求權乃是完全屬于出質人固有的權利。其權利所指向的價值并不以保險合同有效、無效,存續或終止而發生變化,質押的效果要遠遠優于保險金的請求權。因此在保險合同質押貸款中,以采用保險單既存利益請求權作為質押標的為宜。另外,人壽保險單質押擔保的效力僅限于設立質押時保險單的既存價值及該既存價值所產生的孳息,而不應包括因投保人繼續繳納保險費所增加的現金價值 [4]。
2.質押主體的內容
(1)投保人。人身保險單的既存價值是由投保人溢繳保險費積存而來的,投保人對此享有所有權,因此投保人可以設為質借權的主體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在保險合同質押當中仍然存在兩個問題:一是投保人是否需要征得被保險人的同意;二是投保人是否需要征得受益人的同意。
中國《保險法》第56條第2款規定,“依照以死亡為給付保險金條件的合同所簽發的保險單,未經被保險人書面同意,不得轉讓或者質押。”由此可知,在一般情況下,保險人設定保險單質押貸款無須被保險人同意。理由是,根據《保險法》第57~59條的規定,中國人身保險合同的投保人可以隨時解除合同取回合同的既存價值。如果投保人解除合同無須被保險人同意,而以保險單進行質押貸款卻須被保險人同意,則兩種情形下投保人的權利明顯不對稱,這既不符合立法邏輯,也給投保人的權利強加了不必要的限制。但是為了防止道德風險的發生,在以死亡為條件的保險合同所簽發的保單出質時,需要征得其同意。當然,在保險合同效力停止而被保險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保險人的利益有可能遭受損害,所以,投保人應該在保險單設立質押貸款時通知被保險人 [5]。
投保人在以保險單質押貸款時,是否需要受益人同意,美國法上認為,投保人以保險單設質時,保險人應審查保險單條款及記載事項,以決定質借是否應經受益人同意,若保險單明文規定投保人得任意變更受益人,則投保人為質借時無須獲得受益人的同意;若投保人不僅指定受益人,且明言拋棄處分權或已將保險單讓與他人,除非保險單有相反的約定,投保人非經受益人同意不得質借 [6]。中國臺灣地區保險法理論也認為,對于另有受益人的保險單之設質,受益人不得變更的,設質應經受益人的同意,否則受益人將對合同的現金價值享有優先取得權;如為可變更受益人的保險單,依法律規定設定質權者,質權人享有優先權。由此可以看出,保險單質押貸款是否應征得受益人同意,應當考察保險合同對受益人一項的具體約定。對于保險合同約定投保人可以任意變更受益人的,投保人進行質押無須經過受益人同意,反之則必經其同意。
(2)被保險人。在保險單質押貸款的實踐當中,有的貸款人對質借主體的范圍并沒有嚴格限定,如中國銀行在該業務中,既接受投保人作為質借人,也接受被保險人作為質借人。本文認為,此種設定是不妥當的。人身保險單的既存價值是因投保人溢繳保險費積存而來的,投保人應對該既存價值享有所有權,而非被保險人。因此在保險單質押貸款中,被保險人沒有相對應的物或權利向貸款人質押,如果將其設為質借主體,當債務無法如期償還時,受損失的只能是貸款人。
(3)受益人。受益人是保險合同中,保險人與被保險人或投保人約定的保險金的接受者,在事實上處于一種純獲益的法律地位。但其只是對未來的保險金具有期待的利益,而并無保險單既存價值上的利益。如果以保險金為質進行貸款能夠實現,受益人或許還有資格成為質借人。但中國《保險法》第58~60條規定,投保人可以隨時解除保險合同;并且在第63條規定被保險人可以變更受益人并書面通知保險人,投保人在征得被保險人同意并書面通知保險人后也可以變更受益人。由此可見,受益人的法律地位是極其不穩定的,縱使其擁有取得保險金的期待權,也不足以成為保險單質押貸款的質借主體。
(三)風險的防范與處理
1.貸款金額的確定
質押貸款金額的合理設置,是保證保險合同和貸款合同同時有效運行的重要條件。其確定的基本原則是:質押貸款的質借金額不得超過保險單的現金價值。但僅僅是不超過保險單的現金價值是不夠的,該金額還應當足以包含貸款合同存續期間內所產生的貸款利息。目前中國保險機構所限定的貸款額度一般在保單現金價值的70%~80%之間,比如新華人壽的“健寧還本終身重大疾病保險”為70%,太平洋人壽的 “太平盛世?萬全終身重大疾病保險條款”的規定為80%。
2.保額控制
在保險合同質押貸款的實務當中,經常出現的一個問題就是:在質押貸款合同生效并已履行之后,投保人有可能私下更改保險合同,使保險的額度降低,從而導致保險單的現金價值降低。保險單現金價值的高低,是衡量質押貸款額度的重要標準之一,是能否保證質權人債權利益的決定性條件。在貸款合同履行后,擅自降低保額的行為將在實質上造成對債務的不足額擔保,在無形中增大了債權人實現債權的風險。因此為了避免這種風險,投保人在辦理質押貸款之前,應當與保險人明確約定(當貸款人為其他金融機構時,應當與保險人和貸款人同時約定):若投保人降低保額或者更改計劃,使保險單的現金價值降低,則該行為應當受到限制。當投保人的行為使得保單現金價值不足以安全的擔保貸款數額及利息時,投保人原則上不得進行此類更改。但若投保人確實遇到急需資金的緊急情況,可以與保險人、貸款人共同協商,由投保人向貸款人提供其他形式的擔保,在補足擔保額度的缺口之后,投保人有權將降低保額所取得的相應現金價值取回。
3.還貸期限到來前保險合同目的實現
在保險單所擔保的債權清償期屆滿前,存在著發生保險事故或被保險人生存至保險期滿的可能。此種情形下,受益人依保險合同取得保險金時,貸款人有權依法向約定的機構提存保險金。在清償期到來后,債權人在債權范圍內以該保險金獲得清償。
三、完善監管體系的建議
(一)加強行業管理
保險合同質押在中國尚處在剛剛起步的階段,目前國內的各家保險企業雖然大多都已開展保單質押業務,但由于經驗的原因,對保險合同質押業務的具體操作仍未形成較為統一的做法。面對這種形勢,國內的主要保險機構和貸款金融機構可以參考以往的經驗,結合中國保險業的實際情況,透徹的總結出適合中國現階段發展狀況的保單質押規律,較為明確地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業務操作規范與流程,盡量規避保單質押業務中易于出現漏洞與沖突的隱患,在充分研究的基礎上,為國內的各個金融機構提供出明確與詳盡的業務指導思想與業務流程。
(二)完善法律規范保障
保險合同質押相對一般質押擔保是較為復雜的一種業務形式。不僅涉及到保險機構和其他貸款金融機構,還關系到投保人、被保險人和貸款人的利益。在目前的保險合同質押業務中,由于法律規范的缺失,常常會造成在保險質押貸款業務出現糾紛時無法可依,只能依靠民事法律和商事法律與該業務有關的部分的簡單結合來調整關系,往往無法全面地保護業務各方主體的合法利益。
(三)加大司法保護力度
司法保護是保險合同質押中各方主體維護自身合法利益的最后一道屏障。因此加大司法保護的力度是完善與促進保險合同質押的最重要一環。首先,司法部門應當更透徹的了解保險合同質押業務的實質與運作規律,對保險合同和質押擔保合同結合后的特殊性質更加明確。在具體的法律實務中不宜單純的適用民事或商事法律,在保險合同質押業務尚無專門的法律規范之前,應盡量全面地分析矛盾的實質,在把握特殊性的基礎上,根據現有法律公平合理的維護各方參與人的合法權益;其次,在司法實踐的過程當中注意摸索保險合同質押業務中易于出現的沖突分歧與相應的法律空白和漏洞,為相關法律規范的制定在法律的高度上提供第一手的資料;最后,在專門性的法律規范出臺后,在實體與程序上嚴格的按照法律的規定執行,做到切實的維護當事人的合法權益,為保險合同質押貸款的順利開展提供堅實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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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人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保險意識也逐漸增強,購買保險的家庭越來越多,投保的數額也越來越大。這就使得在離婚案件中的財產分割問題上,又出現了一項比較新的內容,即對所購保險的分割問題。我國現行保險法和婚姻法及相應的司法解釋都未對離婚財產分割中人身保險的有關問題作出明確規定,這使得在理論認識上產生了分歧,造成了司法實踐混亂。對此本文將結合我國的保險法和婚姻法的法理和現行規定加以探討。
一、人身保險的保險利益
在討論如何處理離婚案件人身保險利益分割問題之前,我們要清楚與此相關法律名詞的概念。人身保險合同是指以人的生命和身體為保險標的,當被保險人發生死亡、傷殘、疾病、年老等事故或保險期滿時,由保險人給付保險金的保險合同。人身保險的保險標的為人的生命或身體。當人的生命作為保險標的時,保險以生存和死亡兩種狀態存在。在定期保險中,如果被保險人在保險期間內死亡,根據保險合同有關條款,保險人給付保險金;在生存保險中,如果被保險人生存至一定年齡,保險人依據保險合同約定給付保險金。當人的身體作為保險標的時,保險是以人的健康和生理能力、勞動能力等狀態存在的。在以人的健康為存在狀態的保險合同中,如果被保險人身體遭受疾病或意外傷害造成的損失,根據保險合同,保險人給付保險金。那么何為人身保險的保險利益?保險利益是保險關系的存在前提,這是《保險法》的基本原則。我國《保險法》第12條明確規定:投保人對保險標的應具有保險利益;投保人對保險標的不具有保險利益的,保險合同無效。保險利益是指投保人對于被投保人或受益人的生命或身體所具有的利害關系,也就是投保人因保險事故的發生而遭受損失,因保險事故的不發生而維持原有的利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52條規定,除了投保人對自己具有無限的保險利益外,我國人身保險的保險利益僅存在于一定的親屬關系之間,即投保人只對配偶、子女、父母以及與其有撫養、贍養或者扶養關系的其他家庭成員和近親屬具有保險利益。人身保險合同的訂立和履行具有一定的儲蓄性,受益人的保險金的請求權是一種期待權,不同于普通商品的買賣交易,即買即賣,這就導致在離婚案件中出現了人身保險利益的處理問題。
二、離婚案件中對人身保險利益的處理與不足
當離婚訴訟之前或過程中,已經產生保險金且受益人是夫妻一方的,應為個人財產;如果受益人為夫妻雙方,應當依據保險合同約定的份額,予以分割;第三種情況,受益人為夫妻以外的第三人,則不應作為夫妻共同財產進行分割,這幾種情況在實踐中并不存在太大爭議,因此不是本文的研究重點。實踐中離婚時尚在保險期間的人身保險合同居多,許多當事人請求人民法院對人身保險合同的保險利益進行分割。司法實踐中,各地方法院對此類案件的處理不盡相同。有些法院是以保險合同中約定的保險金數額進行分割;有些法院分割已交付的保險費,即對夫妻雙方至離婚時已經按照人身保險合同約定所交付的保險費進行分割,允許由繼續享有保險金請求權的一方向對方進行支付。因為這種做法相當簡單易行,實踐中許多法院采用了這種做法。有些學者提出,對離婚案件的人身保險利益暫時不予處理,當保險事故實際發生時,由一方另行享受保險利益的一方,要求法院對保險利益再行分割。筆者認為上述做法,均存在缺乏法律支撐、不利于道德風險防范等諸多缺陷,理由如下:
第一種做法,保險合同屬于射幸合同,保險事故的發生具有或然性,被保險人或受益人所享有的僅是保險金的期待權,保險事故的發生與否,也直接影響被保險人或受益人所得的保險金額,離婚案件不能對仍未確定的財產進行分割。其次,人身保險合同中的受益人是被保險人本人或由被保險人同意指定的,如何不顧人身保險合同的約定,一味的將保險金作為夫妻共同財產,有違司法自治原則,未能充分尊重被保人的個人意志。
第二種分割保險費,所謂保險費是為換取保險人承擔危險賠償責任而支付的對價,保險費是一種消費支付,與其他購買商品或接受服務所支付的對價一樣,并不是實際存在的既有財產,故不能進行分割。
第三種理論界的觀點,筆者亦不贊同。人身保險利益具有強烈的人身屬性,應屬于受益人的個人財產,如果允許夫妻中不是受益人的一方在離婚后,發生保險事故時,仍然享有保險利益,不但違反了人身保險為個人財產的屬性,更會增加被保險人的生命健康的危險,不利于道德風險防范。依據《保險法》的規定,人身保險合同的受益人由被保險人同意或指定,而離婚案件中,解除的不僅是夫妻雙方的人身關系,也會引起雙方信賴關系的變化。如果此時仍然認定保險利益屬于夫妻雙方,那么受益人或夫妻一方很可能為了謀取保險利益故意制造保險事故,對被保險人生命健康造成極其不利的影響。因此筆者認為在離婚案件中,對尚在保險期間的人身保險利益以上述方式處理實在不妥。
三、離婚案件中人身保險利益的處理建議
(一)離婚案件中對已發生保險金的處理如上文所述,針對夫妻關系存續期間已發生的保險金,實踐操作中相對比較容易,如受益人是夫妻一方的,則應視為夫妻一方的個人財產,不應作為共同財產予以分割;如受益人是夫妻雙方的,則應依據人身保險合同約定的份額,予以分割;若受益人系子女的,該保險金為子女的個人財產,不能作為夫妻的共同財產予以分割。
(二)離婚時尚在保險期間人身保險利益的處置在夫妻離婚案件中,處在人身保險合同的履行期間,該種情形下人身保險利益該不該分割,如何分割,才是本文研究的重點,也是司法實踐中處理類似案件的難點。筆者認為,無論是分割保險合同約定的保險金、保險費,都存在缺乏法律依據、有悖保險基本原理和實際操作上的問題。離婚時,尚在在保險期間的人身保險利益不宜作為夫妻共同財產進行分割。依據《保險法》第12條第一款明確規定“:人身保險的投保人在保險合同訂立時,對被保險人應當具有保險利益”,由此看出,投保人對被保險人具有的保險利益,是在訂立合同之時,也就是說,人身保險合同生效以后,并不能因投保人對被保險人的保險利益變化或消失而失去法律效力。離婚一方作為被保險人或受益人,仍可依合同約定獲得保險金,保險人不得以喪失保險利益為由拒絕給付。夫妻一方或雙方為投保人,因受益人的不同,處理方法也就不同,具體如下:#p#分頁標題#e#
其一,受益人是投保人親屬或對方親屬的人身保險合同,這與贈與極為相似,是被保險人對自己財產或財產性權利的處分,都是對處分人意思的充分尊重,是意思自治原則的重要體現。只是這種贈與對于受益人來說,是一種不確定的,未實際取得的期待權。因此當離婚時發生了保險事故,保險金歸受益人所得,不能作為夫妻財產要求分割。如果人身保險合同中的任何一方在離婚后退保的,對退保費用和保險價值視為夫妻共同財產予以分割。一方為投保人、以對方親屬為受益人的保險合同時,對方可以繼續交納保險費維持合同效力的請求。
關鍵詞:人身保險 保險利益 問題
一、人身保險利益的基本特點
(一)保險利益客體是人的身體或生命
與其他的保險利益相比,人身保險利益是針對人體的健康制定的,通過對人體的健康以貨幣形式進行衡量和體現。
(二)人身保險利益的經濟性和精神性
人身保險利益是根據保險合同的相關約定,通過對人的身體狀態的恢復所支付的費用的補償實現其自身的經濟性的。其費用的確定并非單純的以恢復健康所需的醫療費用為準,而是將與之相關的其他支付費用,如看護費等,納入到人身保險的報銷范疇內,實現經濟性的充分詮釋。與此同時,人身保險還能夠起到一定的心理疏導和慰藉作用,實現對投保人和被保險人的心理保障,突出了人身保險利益的精神性。
二、人身保險利益的構成要件
(一)合法性
保險合同的相關條款應該以法律法規和公序良俗為依據,不能違反相關的規定和習俗,否則保險合同將不具有法律效力,當保險事故發生時,其相關內容將得不到法律的支撐,難以有效執行。所以,保險合同必須在法律和公序良俗的框架內制定。
(二)經濟性
人身保險是指當被保險人發生人身損害或傷亡事故時,保險公司根據投保金額和保險合同的約定,對投保人進行一定的經濟補償,從而減輕投保人因為支付相關的費用而造成的經濟損失,其實質為經濟補償。
(三)確定性
所謂確定性是指人身保險的利益是可以預見的,通過一定的計算規則能夠得出相對確定的利益,且利益能夠以貨幣形式進行衡量。一般來說,利益主要有現有利益和預期利益兩類。
三、人身保險利益的基本功能
(一)人身保險利益防止人身保險淪為賭博
人身保險的設立初衷在于通過保險的形式對人身損害等風險進行防范,從而降低因人身損害問題導致的個人、家庭的損失。然而,如果不對人身保險利益的主體加以明確,極易導致保險賭博行為的出現,有違人身保險的設立初衷,也與法律、公序良俗的規定相違背,應該加以制止。人身保險利益正是據此設定的,能夠有效防范人身保險賭博行為的出現。
(二)人身保險利益防范道德風險的發生
道德風險是指通過放縱或推動有損被保險人人身健康的情況出現,從而獲得相應補償的行為,這是人身保險應該堅決予以抵制的行為,是對社會道德的違背,侵害被保險人的人身權利。而通過人身保險利益的約定,對此類行為堅決抵制,抵消相應的賠償,從而消除該類形式的獲利來源,進而降低此類問題的出現概率。
(三)有效限定賠償的數額
人身保險的賠償標準應該是與損害的狀況相適應的,不能夠肆意的拔高保費和賠償標準,否則將導致賠付出現不當得利的情況,這導致許多人將人身保險作為投資手段,失去其人身補償的基本功能。
四、當前的人身保險利益方面存在的主要問題
(一)人身保險利益的相關概念不清晰
盡管理論界對人身保險利益進行大量的研究,提出諸多的概念,但是缺乏y一的權威概念,在具體的內容上不夠明確,導致概念相對籠統,難以實現對人身保險利益的內容和范圍的有效界定,導致人身保險的實現難度增加,成為許多保險爭議的根源。
(二)人身保險利益的主體范圍過于狹窄
根據《保險法》的規定,投保人僅對本人、直系親屬、存在贍養、撫養關系的個體和存在雇傭關系的個體具有人身保險的簽訂權利,超出此范圍的人員,無法簽訂人身保險合同,即便簽訂也為無效合同,這看似對主體進行清晰的確定,但是忽略了社會關系的復雜性,諸如債務關系、合伙人關系等,導致人身保險的范圍過于狹窄,難以全面囊括社會對人身保險的需求。
(三)人身保險利益的存在時間不明確
所謂存在時間即通俗意義的保險生效時間,這與人身保險的效力存在至關重要的聯系,必須明確,否則將對人身保險的執行造成極大的影響。然而,就存在的時間,當前的法律界和理論界爭議較大,存在合同簽訂時、事故發生時和合同簽訂及存續時間內。
五、人身保險利益問題的完善建議
(一)進一步完善人身保險利益的概念體系
當前的概念爭論焦點在于“法律承認的利益”和“不為法律禁止的利益”,這牽涉到概念的范圍問題,本著嚴謹性和與人身保險的業務匹配性的角度分析,應該將人身保險利益界定為“不為法律禁止的利益”,以此實現人身保險利益的最新大限度的覆蓋。與此同時,應該加強對相關法律的修訂,確保法律條款的精準性,實現人身保險利益的內容和范圍的清晰界定。
(二)積極拓寬人身保險利益的主體范圍
該方面既牽涉到人身受損的影響范圍問題,也牽涉到不當得利和道德風險問題,如果范圍把控不當,極易影響人身保險利益的功能。所以,應該將人身保險利益的主體范圍從單純的直系血緣關系、撫養關系和雇傭關系拓展到更為寬泛的經濟利益關系,將債務人、合伙人等經濟關系納入到主體范圍中。但是,在具體的實現過程中,應該對主體的投保資質進行嚴格的審查,避免各類虛假關系的出現。
(三)人身保險利益的存在時間的確定
鑒于各種觀點的理論支撐充足,存在一定的適用范圍,在具體的保險案例中,應該根據投保人和被保險人的不同關系類型和受到損害的影響進行選擇,實現存在時間的因人、因事的不同,提高與具體情況的契合度,從而發揮人身保險利益的基本功能,保證被保險人生命安全的同時,消除道德風險和不當得利的出現可能。
六、結束語
綜上所述,人身保險利益是對人身保險的有效界定,確保人身保險的保障被保險人的生命健康和安全的功能實現,避免道德風險、不當得利等問題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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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責任保險;人身保險;理賠
[中圖分類號]D8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6432(2011)27-0168-02
在我國的保險理賠實務中,經常遇到這樣的情形,即一個涉及人身損害的事故中,受害人買了人身保險,而責任方也買了責任保險。受害人是否既可以向責任方索取賠償,也可以享受人身保險的保障呢?保險人是否需對這一意外事故既給付責任方責任保險賠款,也給付受害人人身保險賠款呢?是否存在受害人重復受益、保險人重復賠償呢?這類問題引發了大量的保險合同糾紛。對該情形案件的賠付方案,牽涉到對保險基本原則的把握,關系到保險業相關險種的健康發展。事實上,受害人在意外事故中得到的賠償金或保險金一般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醫療及相關費用,另一部分是殘疾金或死亡金。本文通過對責任保險和人身保險的概念進行闡述,對保險基本原理進行解析,提出這樣的觀點:對殘疾金或死亡金,受害人可以兼得責任方的賠償和保險人的給付;對醫療及相關費用,依據保險合同是否明確不賠的責任,受害人或者可以同時取得責任方和保險人的賠償。最后針對這一觀點,指出責任保險與人身保險并存時理賠的具體辦法和保險時的注意事項。
1 責任保險與人身保險
(1)責任保險。我國《保險法》第六十五條第四款對責任保險作了定義:責任保險是指以被保險人對第三者依法應負的賠償責任為保險標的的保險。在責任保險中,當被保險人依照法律需要對第三者負損害賠償責任時,由保險人承擔保險責任。責任保險的特征主要有:①責任保險以法制為基礎;②責任保險以民事賠償責任為標的;③責任保險事關第三者利益。
人身損害賠償,是指自然人的生命、健康、身體遭受侵害,造成傷害、殘疾、死亡等后果及其他損害的,要求侵權人以財產賠償的方式進行救濟和保護的法律制度。根據《侵權責任法》第十六條:侵害他人造成人身損害的,應當賠償醫療費、護理費、交通費等為治療和康復支出的合理費用,以及因誤工減少的收入。造成殘疾的,還應當賠償殘疾生活輔助具費和殘疾賠償金。造成死亡的,還應當賠償喪葬費和死亡賠償金。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受害人遭受人身損害,因就醫治療支出的各項費用以及因誤工減少的收入,賠償義務人應當予以賠償。受害人因傷致殘或死亡的,應增加生活上需要所支出的必要費用以及因喪失勞動能力導致的收入損失,包括殘疾賠償金、喪葬費、被扶養人生活費、死亡補償費等其他合理費用。
關于賠償標準,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的解釋采取差額說與定型化說相結合的原則。“差額說”就是以受害人發生損害前后費用增加或者財產減少的差額作為賠償依據的學說。“定型化說”則不考慮具體受害人個人財產損失的差額,而是從損害賠償的社會妥當性和社會公正性出發,為損害確定固定標準的學說。該解釋對具體損失采取差額說,抽象損失采取定型化說。所謂具體損失就是根據受害人的具體情況和特點等主觀利益損失量化計算的損失,如醫療費、誤工費、交通費、營養費等。
因此,受害人可以根據法律法規,要求責任方對醫療費、傷殘金等項目進行賠償,而責任方可以根據責任保險合同,要求保險人對應負的賠償責任進行承擔。
而且,根據《保險法》第六十五條規定,如果責任方對受害人應負的賠償責任確定的,責任方怠于向保險人請求的賠償,受害人有權就其應獲賠償部分直接向保險人請求賠償保險金。
(2)人身保險。根據《保險法》第九十五條規定,人身保險業務,包括人壽保險、健康保險、意外傷害保險等保險業務。其中,人壽保險是指以人的壽命為保險標的的保險。健康保險是指保險人對因健康導致的損失作為給付保險金條件的保險。意外保險是指以因意外傷害而致身故或者殘疾為給付保險金條件的保險。
2006年保監會《健康保險管理辦法》(以下簡稱《辦法》)第二條明確規定:健康保險是指保險人通過疾病保險、醫療保險、失能收入損失保險和護理保險等方式對因健康原因導致的損失給付保險金的保險。其中,《辦法》所稱醫療保險,是指以保險合同約定的醫療行為的發生為給付保險金條件,為被保險人接受診療期間的醫療費用支出提供保障的保險。
根據《辦法》第四條規定,醫療保險按照保險金的給付性質分為費用補償型醫療保險和定額給付型醫療保險。辦法同時明確寫道,費用補償型醫療保險的給付金額不得超過被保險人實際發生的醫療費用金額。定額給付型醫療保險是指,按照約定的數額給付保險金的醫療保險,即當發生保險合同約定的醫療保險事故時,保險公司直接按照合同約定的保險金數額進行給付,至于被保險人是否發生了醫療費用的支出或者實際發生了多少支出均不理會。“住院津貼醫療保險”即屬此類險種。顯然,費用補償型醫療保險適用損失補償原則,而定額給付型醫療保險不適用。
受害人(人身保險的被保險人)可以根據人身保險合同,要求保險人給付人壽保險金、意外傷殘或死亡保險金、給付型醫療保險金和費用補償型醫療保險金。且根據《保險法》第四十六條規定,人身保險的被保險人因第三者致使死亡、傷殘或疾病等保險事故的,保險人向被保險人或受益人給付保險金后,不享有向第三者追償的權利。
(3)責任保險與人身保險的異同。責任保險的保險標的是被保險人對他人依法應承擔的民事賠償責任;人身保險的保險標的是被保險人的身體和生命。
責任保險只有當被保險人依據法律對第三者負有法律賠償責任時,保險人才履行賠償責任;人身保險凡屬于保險責任范圍內事故造成被保險人死亡、傷殘,保險人均負責賠償。
責任保險使用補償原則,保險人賠款后依法享有代位求償權;人身保險根據給付性質,分為費用補償型和定額給付型,不享有向第三者追償的權利。
2 損失補償原則
作為保險四大基本原則之一,損失補償原則是指保險事故發生使被保險人遭受損失時,保險人必須在保險責任范圍內對被保險人所受的實際損失進行補償。其含義可以分為三層:第一,保險人向被保險人支付的保險金,不能超過被保險人的實際損失;第二,當發生重復保險時,各保險人支付的賠款總和,不能超過被保險人的實際損失;第三,當保險損失由第三者責任造成時,保險人支付的保險金與第三者賠償的總和,不能超過被保險人的實際損失。
根據對保險產生及起源的分析,保險發揮的最基本的功能和作用就是分擔風險和補償損失。保險只是對社會財富進行的再分配,并沒有增加社會財富。被保險人也就不應該因保險賠償的獲得而實現價值增值、財富增加或者是得到額外的利益。所以堅持損失補償原則能避免將保險演變成賭博行為,防止誘發道德風險的發生,維護保險制度的正常運作,真正發揮保險的經濟補償職能,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從我國《保險法》的規定來看,財產保險(包括責任保險)適用于損失補償原則范疇是很明確的。《侵權責任法》對民事主體合法權益的保護主要是通過損害填補的方式來實現,它對應著侵權責任法的補償功能,其主要目的是在于對受到侵害的民事權益進行保護,旨在使其得以補救和修復,在侵權責任的承擔上表現出以損害范圍為限的特征。
人身保險中的人壽保險和只承擔死亡傷殘金的意外保險屬于給付性質的保險合同是不容置疑的,但對于醫療費用報銷型的商業保險是否具有給付性質,或者說是否適用損失補償原則,在處理該類案件時如何適用法律,一直是法學界爭議的焦點。
在人身保險合同是否適用損失補償原則的問題上,目前共有三種觀點,一是否定,認為損失補償原則不適用于人身保險。其理由在于,財產保險的保險標的可以用經濟價值衡量;而人身保險的保險標的是人的生命或身體機能,其保險利益是無法估價的。人身保險合同更多的則是體現為損失給付。2007年3月12日,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通過了《審理民商事案件若干問題的解答之五(試行)》,在第五部分保險法律制度中的實務問題中,明確“人身保險所屬的健康保險、意外傷害保險中關于醫療費用的保險,不適用補償原則。保險合同另有約定的除外”。也就是說,除保險合同對醫療費用保險另有約定的,否則今后北京地區法院審理的相關糾紛案件,均不再適用損失補償原則。
二是肯定,認為損失補償原則同樣適用于人身保險。雖然人身保險的本質并不像財產保險那樣,可以恢復標的物原狀,但是人身保險追求的是與被保險人生命和健康相關聯的經濟關系的穩定,是“補償”因被保險人生命、健康或其他身體損害而造成的經濟關系變化,如收入的減少,對于人的生命無法用金錢衡量其價值,保險人只要以雙方事先約定的保險金額來承擔補償責任即可,因此損失補償原則適用人身保險。
三是折中,認為人身保險中的人壽保險等不適用損失補償原則。而意外傷害保險和健康保險中的醫療費用保險,目的多是為了彌補被保險人醫療支出所發生之損失,且醫療費用支出無疑可以客觀衡量和補償,因此具有與財產保險相同的補償性質。既然保險制度的目的在于補償損失,因此在理論上,不應否認損失補償原則適用于部分人身保險。在這類保險合同中,當事人可以約定適用損失補償原則。
3 責任保險與人身保險并存時的理賠辦法暨保險注意事項
通過以上分析,在涉及人身損害賠償的事故中,受害人是否能全部兼得責任方的賠償和人身保險的保險金,關鍵還是要看保險合同是如何約定的。根據法律法規,受害人毫無疑問能夠得到責任方應付的賠償。對于人身保險合同,其中的給付型條款,比如殘疾金、死亡金、住院津貼、護理津貼等,保險金受害人可以直接獲取;而費用補償型條款,比如醫療費用條款,只要保險公司在保險合同未作出明確的不賠規定,保險公司均應當予以賠償,受害人可以全部兼得。
對保險人來說,雖然目前司法實踐沒有承認費用補償型人身保險適用損失補償原則,但為了控制不合理的賠付風險,使保險的經濟補償性在人身保險中得到正確的反映和運用,保險人可以通過保險合同對重復保險以及有其他第三方在先給付的情形,作出對于損失補償型人身保險給付的限制性規定。比如目前很多保險公司已經將“第三者責任賠償時保險人免責”作為補償型人身保險條款責任免除的一條,或者將“補償原則”向投保人明確告知并明確列示。
《保險法》第十八條規定:“保險合同中規定有關于保險人責任免除條款的,該條款在訂立保險合同時應當向投保人明確說明,未明確說明的,該免責條款不產生效力。”那么如何理解“明確說明”呢?2000年1月21日最高法院法研[2000]5號批復對保險法第18條規定的“明確說明”所進行的解釋是指保險人在與投保人簽訂保險合同之前或者簽訂保險合同之時,對于保險合同中所約定的免責條款,除了在保險單上提示投保人注意外,還應當對有關免責條款的概念、內容及其法律后果等,以書面或者口頭形式向投保人或其人作出解釋,以使投保人明了該條款的真實含義和法律后果。如若發生糾紛,保險人應當對于自己已經履行了明確說明義務負有舉證責任,否則要承擔因其舉證不能的敗訴后果:免責條款不產生效力,應該支付保險金。
投保人、被保險人應該按實際需要,選擇適合自己的保險。實際上,已參加社會基本醫療保險或是已參加了補償性質的醫療保險的人,可以選擇定額給付型的商業醫療保險,用于彌補住院期間除醫療費以外的其他損失。如住院津貼等,根據被保險人的住院天數給付保險金,與醫療費不相干,不受補償原則限制。總之,投保人在選擇適合自己的醫療保險時,可以根據已有的保障,進行組合投保,以便能使自己在遭受風險時獲得最大限度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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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保險利益;人身保險;運用
一、人身保險的保險利益原則概述
2009年10月1日起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第十二條規定:“人身保險的投保人在保險合同訂立時,對被保險人應當具有保險利益;人身保險是以人的身體和壽命為保險標的的保險;保險利益是指投保人或被保險人對保險標的具有法律上承認的利益。”然而并非投保人對保險標的的任何利益都可以構成保險利益,必須是合法的、確定的(已經確定和能夠確定)、經濟上的利益才能構成保險利益。
二、各國保險利益原則
各國關于保險利益原則在人身保險中的運用中可以大致歸納出以下兩個特征:(1)保險利益原則的確立一定程度上遏制了道德風險的發生。(2)保險利益原則的確立有利于區分保險與賭博的標準。
三、保險利益原則在我國人身保險中的運用與問題分析
1.利益與同意相結合原則的機械性。同意原則在一定程度上賦予被保險人自,以其理性判斷賦予他人投保資格;而利益原則體現了保險的宗旨在于對不確定性事件造成的經濟損失進行補償這一宗旨,單純的強調利益原則,首先是限制了投保人的范圍,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不能只具有經濟利益,還有感情、血緣、道義,若一味的強調經濟利益,則被保險人就會失去對自己沒有經濟厲害關系但出于善意投保人的保護,并限制了保險業的發展;同意原則雖然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這一問題,但也存在著它不容忽視的缺陷,財產保險的保險利益原則有助于確定保險最高限額、防止被保險人獲得額外利益,而人身保險保險利益的原則功能不僅限于此,更重要的是其能防止道德風險的發生,在一定程度上保障被保險人的生命安全。
2.保險利益主體的不合理性。我國人身保險合同和財產保險一樣,都規定投保人在保險合同訂立之時必須對被保險人具有保險利益,而對受益人卻沒有要求。若受益人與投保人為同一人,則無討論的必要。但現實生活中更常見的是投保人與被保險人為同一人,即投保人以自己的生命為標的訂立保險,以達到保障受益人利益的目的,正如我國保險法第十二條采用列舉法的形式指出“本人”對被保險人具有保險利益一樣。將投保人確定為保險利益的主體,看似合情合理,但卻有它致命的缺陷――保險事故一旦發生,保險金的給付對象是受益人,而不是投保人;人身保險中保險利益原則的最大功能是防止道德風險的發生,既然保險金的給付都與自己無關,那投保人也就沒有危害被保險人的動機;因而將投保人單一的確定為保險利益的主體是不恰當的。
3.保險利益范圍的確定中存在的問題。(1)范圍過于狹窄。從我國保險法中可看出,人身保險合同中具有保險利益的人有五種:本人,父母、配偶、子女,有撫養、贍養、扶養關系的家庭成員,由勞動雇傭關系的人,經被保險人同意的人。(2)父母對未成年子女的保險利益問題。我國保險法第三十三條規定:“以死亡為給付保險金的合同,未經被保險人同意并認可保險金額的,保險合同無效。父母為其未成年子女投保人身保險的,不受本條第一款規定限制。”這無疑大大放松了父母對未成年子女訂立死亡保險的限制。從邏輯上講,未成年的子女無任何收入來源,幾乎不能夠(特殊情況除外)為父母帶來任何經濟方面的利益,未成年子女的死亡只會給父母帶來精神上的痛苦,而不是經濟上的損失;而未成年子女對父母的生命是具有保險利益的,特別是在我國這樣一個社會保障體系還不夠健全的國家――兒童的撫養主要依靠其監護人的物質資源、人力資源的投入來完成,所以對父母為未成年人子女訂立死亡保險合同不加任何限制是不合邏輯的。
4.保險合同當事人間地位不對等問題。我國保險法規定投保人在訂立保險合同時必須對被保險人具有保險利益,保險利益的存在直接決定著合同效力的有無,因而在合同訂立之時,合同雙方均有確定保險利益是否存在的義務,即投保人應履行將重要事實如實告知的義務,保險人應履行審核投保人與被保險人的相關情況的義務。但現實生活中的情況卻是,保險人在訂立合同時并未對保險利益的存在與否進行積極審查,究其原因,無非是當事人之間地位不對等造成的。
參考文獻
[1]鄧成明.《中外保險法律制度比較研究》.知識產權出版社,2002(11)
關鍵詞:保險業;保險標的;保險合同;保險對象
文章編號:1003-4625(2008)07-0111-04中圖分類號:F840文獻標識碼:A
作為保險對象的財產及其有關利益或者人的壽命和身體,保險標的在具體的保險合同中一般不需進行專門識別,當事人所投保的對象即是保險標的。但對于某些特殊的保險合同,盡管當事人投保的目的很明顯,而確定保險標的卻存在一定難度,保險標的的模糊不清進而引發其他一系列問題,對保險合同雙方影響重大。
一、保險標的識別的內涵、條件及標準
所謂保險標的的識別是指依據一定標準和條件,在具體保險合同的多個構成要素中,將其中作為保險標的的特定對象辨別出來,并將之作為對保險合同進行定性判斷的依據。對保險標的進行識別是手段,其最終目的是要通過明確保險標的來解決其他相關的法律和實踐問題。對于大多數保險合同而言并不需要對保險標的進行專門識別,通常根據投保對象就能夠確定保險標的。需要進行識別的主要為因果關系較為復雜的少數保險合同,如醫療費用保險、喪葬費用保險、護理保險、失能收入損失保險以及借款人意外傷害保險合同等。一般而言,要對保險標的進行識別須滿足以下條件:一是保險合同約定的保險金給付條件較為復雜,通常為多重條件,各條件間具有前后相繼的內在關系;二是保險事故發生后,受損害的客體不具有惟一性,即至少有兩個客體受到損害,且各客體的損害也具有內在因果關聯;三是兩個或多個受損害的客體具有不同質性,如有的屬于人身傷害,有的屬于財產損害;有的屬于現有利益的損害,有的屬于期待利益的損害等;四是保險合同約定對多個損害的其中之一進行保險賠償,其他損害只是作為導致此損害發生的原因,不在保險賠償范圍之內。只有具備上述條件,才可能導致作為保險標的的具體對象不清晰,才有必要對保險標的進行專門識別。
而所謂保險標的識別標準指在具體保險合同中,識別保險標的應當遵循的規則、運用的方法或手段,同時也指識別保險標的的依據或理由。如在醫療費用保險合同中,被保險人同時存在人身傷害和財產損失,不管將身體識別為保險標的,還是將財產損失識別為保險標的,都需要一定的依據或理由,確立識別保險標的的標準是識別保險標的的前提條件,而確立此標準必須解決三個方面的問題,即保險標的與損害的關系、保險標的與投保目的的關系、保險標的與補償方式和條件的關系。首先,保險標的是投保的對象,其必然存在遭受損害的可能性,在保險事故發生后,保險標的必然會受到損害,因此,受到損害是識別保險標的的標準之一。其次,投保人投保的目的是為了對未來可能存在的某種損害進行補償,而損失或損害的對象就是保險標的,對受損害的保險標的進行補償可以實現投保人投保的目的,因此針對具體受損對象進行保險補償能夠實現投保人投保的目的,是識別保險標的的標準之二。再次,人身保險的補償額度事先確定,保險事故的發生與否只影響賠與不賠,不影響賠多賠少,而對財產保險而言,保險事故的發生不僅影響是否賠償,同時也影響賠付額度,因此,損害的賠付條件和方式是識別保險標的的標準之三。確立了上述三條標準,保險標的在具體保險合同中就能夠順利地被識別出來。在一般的保險合同中,只要滿足其中一個或兩個標準就可以將保險標的識別出來,而在一些特殊的保險合同中,則須同時運用上述三條標準才能夠順利進行識別。如在醫療費用保險合同中,被保險人同時存在人身傷害和財產損失,均符合第一個標準,不能達到識別的目的。同時,保險賠付是實現了投保人對身體傷害補償的目的,還是財產損失賠償的目的存在一定疑問,因為兩種損害具有內在關聯,可以認為通過保險給付同時實現上述目的,運用第二條標準也不能達到完全識別的效果。從保險賠付的條件和方式看,保險賠付補償的直接對象是醫療費用損失,此損失是可以衡量的,保險補償的多少是以醫療費用支出的多少為限,而如果以被保險人身體為保險標的,則不應存在這樣的限制,因此,依據上述第三條標準,醫療費用保險應當定性為財產保險。
二、保險標的識別的法律依據及法律意義
保險標的識別關系到保險合同性質的判斷,而對保險合同性質的判斷又會影響相關保險原則、法律規則的不同適用。根據我國《保險法》的規定,人身保險合同是指以人的壽命或身體為保險標的保險合同,財產保險合同是指以特定財產或相關利益為保險標的的保險合同。可見,保險標的的不同是區別人身財產和財產保險的重要標準,這也成為通過保險標的認定險種性質的重要法律依據。如上文所述,需要識別保險標的的保險合同一般具有多個客體受到損害的特點,在受到損害的多個客體中,如果有的屬于人身利益,有的屬于財產利益,確定孰為保險標的就直接決定該保險合同是人身保險合同還是財產保險合同。如在醫療費用保險合同中,被保險人受到意外傷害或罹患疾病,進而因治療產生醫療費用等共同構成保險賠付的條件,其中意外傷害或罹患疾病造成被保險人身體的傷害,而支付醫療費用則造成被保險人財產的損失,如果認為保險標的是被保險人的身體,則該保險就是人身保險,如果認為保險標的是被保險人將來可能支付的醫療費用,則此保險就屬于財產保險。這也是當前學術界對醫療費用保險究竟為人身保險還是財產保險產生爭議的主要原因。不僅如此,對保險合同定性的不同還直接導致若干保險法律原則或規則的適用,仍以醫療費用保險為例,如果界定為人身保險,則損失補償原則、損失分攤原則將不能適用,如果界定為財產保險,則重復保險原則將不能適用,其他專門適用于財產保險或人身保險的規定也將隨合同性質的不同而影響其適用性,可見,在某些特殊條件下準確識別保險標的是極為必要的。簡言之,保險標的決定合同性質,合同性質決定法律適用。
除醫療費用保險外,通過保險標的識別還可以對許多具有爭議的險種或保險合同進行定性,其中較為典型者為借款人意外傷害保險及其他具有類似功能的保險,其具體保障責任為,在借款人遭受意外傷害致殘或死亡后,由保險人向貸款人償還借款人所借款項。僅從該保險名稱看,其無疑屬于人身保險,但與傳統人身保險不同的是,保險人賠償的對象不是遭受人身傷害的借款人,而是貸款人。貸款人之所以能夠獲得保險賠償是由于借款人傷殘或死亡后,其所貸款項將可能遭受不能收回之風險,因而在此類保險中存在兩種損害,即借款人的人身傷害和貸款人因所貸款項不能收回造成的財產損失。從借款人或貸款人投保此類保險的目的看,其不是為了對借款人人身傷害進行補償,而是對貸款人在所貸款項額度內進行補償,是對財產損失的補償,根據上文保險標的識別的第二個標準,可以初步判斷此種保險為財產性質的保險。再看保險賠償額度,其以借款人所貸款項為限,不能高于所貸款項,如果借款人已經歸還了部分借款,則保險賠償的數額也相應減少,因而此種保險不符合人身保險為定額保險的特性。根據上文保險標的識別的第三個標準,可以進一步判斷此保險為財產保險。此外,從此類保險不宜重復投保等方面看,其亦符合財產保險特性。保險實踐中,還存在借款人意外傷害責任保險①,其與借款人意外傷害保險的功能一致,其將借款人傷殘或死亡后應向貸款人履行償還債務的責任,作為保險人向貸款人進行保險賠償的依據,責任利益屬于財產利益范疇,進一步表明此類保險屬于財產保險而非人身保險。
與借款人意外傷害保險及醫療費用保險相類似的還有失能收入損失保險和護理保險等,根據《健康保險管理辦法》相關規定,失能收入損失保險是指以因保險合同約定的疾病或者意外傷害導致工作能力喪失為給付保險金條件,為被保險人在一定時期內收入減少或中斷提供保障的保險。此類保險的保險標的應為被保險人的收入,保險事故為疾病或者意外傷害導致被保險人工作能力喪失,因此,失能收入損失保險也應當定性為財產保險。正因如此,有人認為失能收入損失保險屬于補償性質,投保金額并不能完全由投保人或被保險人自行確定,而是由保險人參考被保險人過去的專職工作收入水平或社會平均年收入水平,同時,還要考慮被保險人的兼職收入、殘疾期間的其他收入來源以及現時適用的所得稅率等因素綜合考慮確定保險金額。[1]同理,護理保險實際上也屬于財產保險范疇,依據《健康保險管理辦法》的相關規定,護理保險是指以約定的日常生活能力障礙引發護理需要為給付保險金條件,為被保險人的護理支出提供保障的保險。護理保險的保險標的應為護理費用,保險事故為被保險人日常生活能力出現障礙。對于一般的疾病保險、意外傷害保險和人壽保險等,如果其不與費用相關聯,則應認定為人身保險。由于失能收入損失保險和護理保險都可能在被保險人實際產生收入損失或護理支出之前就進行保險金給付,因此應將上述保險標的的損失理解為一種期待利益的損失,而非現有利益的損失①。因此,可能出現保險人進行保險給付后,被保險人可能并沒有因保險事故的發生而導致收入損失,或者將所得保險金用于護理支出。簡言之,上述險種中“保險標的損失”是建立在合理推論基礎上的,與實際情況可能并不完全相符。
三、目前保險標的識別中存在的問題
由于保險標的識別影響法律原則和保險規則的適用,因此對合理維護當事各方正當權益及公司經營發展無疑均具有重要意義,但關于保險標的識別的討論目前在理論界尚屬盲區,在保險實踐和司法實踐中也是薄弱環節,正確運用這種識別機制去解決現實問題還存在諸多障礙。
(一)思維慣式問題。依據保險標的認定合同性質是普遍能夠被接受并在實踐中廣泛采用的方法,但在具體認定保險標的上卻容易犯經驗主義錯誤,認為只要在保險合同構成要素中存在人身傷害事故就應當認定為人身保險,形成先入為主的認識。確立保險標的識別機制,就是要引起對保險責任因果鏈條的充分重視,由眾多事件構成的保險責任因果鏈條是保險理賠的依據,其中的人身傷害可能并非導致保險賠付的最終事件,實踐中容易忽視對因果鏈條完整性的考察,以“斷章取義”的方式形成的判斷必然有失偏頗。
(二)法律沖突問題。保險標的識別提供了一種解決現實問題的方法,但卻可能與現行法律法規相關規定不一致,如上文提及的醫療費用保險、收入損失保險、護理保險等,按照保險標的識別標準應將其定性為財產保險,但《健康保險管理辦法》等相關規范性文件明確將之界定為人身保險,與現行規定沖突的結果必然會影響司法機關、保險合同雙方當事人等對保險標的識別機制的運用,因此,在條件成熟的情況下適時修改相關法律規章,有助于從根本上解決上述問題。
(三)合同條款問題。保險合同條款措詞具有誘導性是導致人們對保險標的判斷錯誤的主要原因之一。保險公司的認識偏頗常體現在其合同條款中,容易對社會公眾產生誤導。如對借款人意外傷害保險,保險公司在管理和運作過程中完全將其按照意外險處理和對待,在產品名稱及合同條款中也明確將之稱為意外傷害保險,社會公眾因此理所當然地將之視為意外傷害保險,而實際上其與借款人意外傷害責任保險并沒有本質的不同,由于后者名稱和條款中帶有“責任”二字而歸屬于財產保險。
(四)對公司經營范圍的影響問題。通過保險標的識別對某些險種進行定性是否會對現行產、壽險公司的經營范圍產生影響,是值得關注的問題,如將醫療費用保險、借款人意外傷害保險等定性為財產保險,壽險公司是否還能經營此類業務便存疑問。解決此問題的關鍵不在于簡單地擴大或縮減壽險公司的經營范圍,而是要依據壽險公司的經營特點和風險管控能力來決定其是否可以經營上述業務。如果其具備相應能力,相關法律便可以如賦予財產險公司經營短期健康險和意外險權利一樣,允許壽險公司在一定范圍內經營財產保險業務。因此相關法律的完善能夠有效解決上述問題。
(五)適用范圍問題。從目前保險實踐看,將財產保險誤認為人身保險的情形較多,而將人身保險誤認為財產保險的情形卻較為少見,但隨著保險實踐的發展,并不能排除以后出現的可能性。值得注意的是,通過保險標的識別認定險種性質的方法一般僅適用于財產保險和人身保險的區分上,并不一定能適用于其他次級險種的性質認定,例如意外險和健康險的區別不在于保險標的的不同,而是保險事故存在差異,意外險以約定的意外傷害事件為保險事故,而健康險以約定的疾病等為保險事故。
四、保險標的識別的實踐價值
(一)有利于維護合同雙方的合法權益。一是有利于準確界定保險責任范圍。保險責任指保險人按照保險合同的約定,在保險事故發生時或者在保險合同約定的給付保險金的條件具備時,應當承擔的給付保險金的責任。[2]保險人并不對保險標的所面臨的一切風險承擔責任,僅對其和投保人約定的特定風險承擔責任,保險責任范圍就是保險人承保的風險范圍,也是導致保險標的受到損害的保險事故的范圍。二是有利于正確認識保險利益對賠付責任的影響力。保險利益是指投保人或被保險人對保險標的具有的法律上承認的利益。因此凡為保險標的者,投保人或被保險人必定對其享有保險利益,但在具體保險合同中,投保人或被保險人享有保險利益的所有特定對象是否同時為保險標的,還有待進一步商榷。
(二)有利于理順經營環節各種關系并提高經營水平
通過保險標的識別對保險合同進行定性,不僅有利于保護合同當事雙方的利益,也有利于協調保險機構之間、保險公司與第三人之間的利益關系,同時也使得公司的統計管理更加規范。如保險公司之間①的重復保險分攤問題,在將醫療費用保險、收入損失保險等識別為財產保險后,是否需要和應該進行保險分攤便很明確,各保險公司不會因此出現推諉扯皮現象。又如在保險代為權的行使上,一般來說,人身保險不存在保險代位權行使問題,保險代位權的適用領域主要為財產保險,以醫療費用保險為例,如果通過保險標的識別將其定性為財產保險,保險公司在向被保險人進行保險賠償后,便可以在理賠額度內向導致被保險人傷害的第三方行使保險代位權,如果第三方已經向被保險人支付了相關醫療費用,保險公司則相應減少賠償金額,通過這種方式可以使保險公司在充分履行自身職責、發揮保障職能的同時,減少不必要的支出。此外,通過識別對保險合同重新定性后,保險公司必然要相應調整和完善保險數據統計管理,在統計時充分體現某些保險合同的特殊性,為業務管理和風險監測提供更為科學準確的數據支持。
(三)有利于保護產品創新并提高保險保障水平
如上文所述,與普通保險相比,需要進行識別的保險通常兼具人身傷害和財產損失內容,以借款人意外傷害保險為例,一般人常會產生疑惑,即為何被保險人受到傷害,而獲得保險賠償的卻是投保人、被保險人之外的第三人(貸款人),似乎違背了“誰投保、誰受損、誰受償”的保險經營原理,產生這種錯覺的原因就在于對保險標的認識的錯誤,如果將此類保險認定為財產保險,上述誤解便不復存在。此類保險的出現,實際上提供了一種保險產品創新的思路,突破了原來只針對單一損害的保險產品的保障局限,實現對連鎖損害中的最終受害者進行賠償的目的。在醫療費用保險、收入損失保險等險種中,雖然沒有所謂最終受害者,但卻具備多重損害的共性,且受害對象(人身)和賠付對象也看似脫節。通過保險標的識別,對上述險種進行重新定位,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糾正人們的認識偏差,有助于消除質疑,取得認可,最終使該種產品創新方式的延續和發展獲得堅實的社會基礎。創新思路的保護和運用,無疑對保險保障范圍和水平的提升提供了條件和途徑。
(四)有利于促進保險業務的健康發展
對保險標的進行識別可以促進保險業務風險管控水平的提高,進而實現保險業務的健康發展。由于財產保險和人身保險的特點不同,導致兩類保險面臨的風險點各異,對保險公司風險管控的方法和手段的要求自然也不同。如果將財產保險按照人身保險管控,或者將人身保險按照財產保險管控,都會因為沒有對癥下藥而人為形成風險隱患。仍以醫療費用保險為例,如果將之定性為人身保險,則在醫療費用支出等只涉及“財產損失”等環節上的風險管控似乎超出了人身保險的風險范圍,但實際上醫療環節的風險恰恰是此類保險的風險集中點。因此從風險管控的角度看,將此類保險定性為財產保險更為合適。值得注意的是,由于需要進行保險標的識別的險種或保險合同,一般同時存在人身傷害和財產損失,保險責任因果關系較為復雜,因此盡管有時將之定性為財產保險,也只是表明其風險管控著重點的確定應以財產保險特性為依據,并不排除對其與人身傷害有關的風險點也應同時進行管控,如在醫療費用保險風險管控中,應當考慮被保險人的生存率、死亡率、傷殘率等,這些對厘定費率以及后續管理均有影響。因此,通過保險標的識別對險種和保險合同準確定性,有利于保險公司科學確定風險管控著力點,保證業務的持續健康發展。
參考文獻:
關鍵詞:保險利益;《保險法》;完善
中圖分類號:D922.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2972(2008)06-0096-07
在經濟高速發展和各種物權、債權關系高度流轉的今天,隨著全球經濟一體化進程的邁進,作為商事法所調整的各種保險關系越發重要,保險利益的來源和認定問題也更加復雜,有必要認真審視和討論理論和立法中的諸多問題,不斷地規范和完善與保險利益有關的法律規定,以適應保險業國際化發展的需要。我國保險業在改革開放后已有了很大發展,但由于起步晚,仍處于發展的初始階段,不能完全適應市場經濟發展的迫切需要。尤其是近年來保險合同糾紛大量發生,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我國保險業的持續健康發展。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對保險利益的相關規定不能適應保險業發展的需要。因此,對保險利益進行深入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實踐意義。
一、保險利益的適用范圍不應局限于財產保險
1、保險利益在人身保險中有適用的必要
有學者認為,禁止不當得利,限制賠償數額本為保險利益在財產保險中的功能,依人身保險的特點并不能發揮此功能(個別具有補償性質的人身保險除外),但依此作為否定保險利益在人身保險中適用的依據之一不具說服力。就避免賭博和防止道德危險的功能而言,江朝國先生認為無適用的余地,但也并不否認其具有該功能,不過認為只要有被保險人的同意就足夠了。學者張秀全認為,保險利益在人壽保險中難以發揮作用,且會制約人壽保險業的發展,并認為應以同意原則取而代之。筆者認為,保險利益在人身保險中是否有適用的必要應從其能否發揮避免賭博和防止道德危險的功能出發,而功能是否能得以發揮又與人身保險合同中的保金請求權歸屬于何人有關;又因為任何人都對自己具有人身保險利益,所以只需考察投保人以他人為被保險人投保的場合即可。若保險金請求權屬于投保人,自然應對投保人作出應具有某種保險利益的要求,以避免賭博和防止道德危險的發生;若保險金請求權屬于被保險人,投保人無賭博與道德危險的動力,則避免賭博和防止道德危險的功能也無從發揮,此時法律若要求被保險人的同意,其價值更多的是體現了法律對被保險人的尊重,而不是因其具備道德危險的事先防范功能。在現行的保險金請求權屬于被保險人的制度下來考慮,生命太可貴了,人身保險須特別防范賭博和道德危險,因此由法律對投保人強加上應具有保險利益的要求也并不過分,至于可能影響締約方而制約人壽保險事業發展的問題則可通過對人身保險利益規定的完善而得以避免。可見,保險利益在人身保險中有適用的必要。
2、人身保險利益也是一種經濟性利益
人身保險利益應否為一種經濟性利益,立法與學說有不同見解。有學者認為,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不能完全用金錢價值予以衡量,且中國傳統價值取向為重義輕利,故僅將保險利益限定為“投保人和被保險人之間的人身依附關系或者信賴關系。”同時也有些持否定觀點的學者認為,人身保險的保險利益并非可以金錢估計,因為人身保險的目的并不在于補償被保險人的損失。我國臺灣學者鄭玉波認為,從我國臺灣地區《保險法》第16條關于人身保險利益的規定可以得知,人身保險的保險利益也為經濟上的利益。英美法中,成年子女與父母之間,以及兄弟姐妹之間,仍以是否有金錢利益為是否具有保險利益的標準。綜觀肯定說的各種觀點,人身保險利益并非投保人和被保險人之間的法定關系,而是隱藏在這些關系背后的經濟性利益關系,投保人對被保險人的繼續生存有法定利益或合理的期待利益,對于被保險人的死亡將蒙受損失或負有責任。
筆者認為,人身保險的保險利益也是一種經濟性利益,理由如下:
首先,人身保險的保險利益具有抽象性的特征,僅表明其難以通過某種定量的方式予以精確的計算,其存在的經濟價值屬性不會因此而改變,只是不能像普通財產保險那樣予以計量。其實,這種情況也不是人身保險的專利,對于一些特定情形的財產保險而言,也存在同樣情況。比如2003年故宮國寶文物書畫前往上海展覽時就因國寶文物價值連城,價值難以確定而無法投保,但并不能因此說國寶文物書畫沒有經濟價值。
其次,保險本身不僅是一種法律制度,也是一種經濟制度的安排。任何保險不可能不帶有經濟的特性,而純粹是一種精神上的好處。人身保險整個制度的安排,就是要在被保險人的生命或健康遭受不幸之后,為因此而遭受損害的人提供相應補救。依據倫理觀念,在具有特定關系如父母、子女、夫妻關系的人之間,所謂的保險利益就是對這種特定關系的存在必然導致的一種抽象的經濟性利益存在的推定。關系越親密,抽象利益的存在越能肯定。這就類似于被保險人對自己生命的保險利益無須證明。最親密人的生命或身體的損害必然帶給投保人或被保險人經濟性利益的損害。對于投保人與人身被保險人存在合伙、雇用、債權債務關系的人而言,這種安排也很妥當。對于其他雖然沒有現存直接經濟性利益關系,但是經過人身被保險人同意的任何被保險人而言,其同意就可以認為是對這種抽象利益存在的證明。也就是說,作為保險利益中的相對方,人身被保險人的生命或身體若發生保險事故是否會對該特定主體造成抽象性損害,可以由人身被保險人自行決定。
再次,從人身保險的本質來看,人身保險利益也應為一種經濟性利益。探究原本的人身保險,其本質正是在于對自身生病或意外傷害的醫療、殘疾乃至死亡以及對他人壽命和身體損害而間接的利益損失的補償。和民法上規定的人身損害補償和精神損害補償一樣,人身保險的這種補償,與保險費的經濟形式相對應,可以且只能以經濟的形式體現出來,而不能以勸慰、致歉等非經濟的形式來體現。因此,人身保險也是一種補償性的合同行為,其保險利益也是一種經濟性利益,其保險金的賠償是與損害以及分擔保險費相適應并由合同約定的經濟性利益。至于人身保險隨著保險業發展的需要而產生的保險與儲蓄的結合、保險與投資的結合,使保險合同所具有的給付或返還性質,是人身保險發展的變異或派生,它掩蓋不了人身保險也具有補償性質的本質。
3、人身保險利益應采取經濟性利益與同意主義相結合的原則
在英美法系國家人身保險中,在保金請求權歸屬于投保人的前提下,基于避免賭博與防止道德危險的公共政策需要,必然要求投保人具有保險利益以圖達到避免賭博與防止道德危險的功能。但保險利益主義在避免賭博與防止道德危險上并不完美。在人身保險中,避免賭博與防止道德危險始終是立法者所追求的目標。以具有當然的保險利益可以互相投保死亡險的夫妻為例,道德危險的避免是基于夫妻間存在這一特定關系的法律的美好推定,但事實上仍可能有道德危險的發生,可見單純的保險利益主義不無問題。為此,美國保險法中也有一些例外的規則即直接通過欲以保險利益來實現的立法追求來判斷合同的效力,如投保人即使以自己的身體或生命投保并指定受益人,也可能由于存在賭博而被法院認定為無效。投保最初由受益人提議,受益人支付保費即受益人與投保人無任何的情感或經濟上的聯系等事實可以構成賭博的證據。同可能正是由于在人身保險中避免賭博與防止道德危險所持的慎重態度和對被保險人的個人意志的尊重,美國有些州如紐約與弗吉尼亞在保險利益主義的基礎之上又引入了被保險人同意原則。另外,我國臺灣地區立法也兼采保險利益主義與同意原則。
單純的同意原則同樣不能滿足避免賭博與防止道德危險的需要。第一,人身保險中的道德危險的發生不限于死亡險,健康或傷害險完全也有道德危險發生的可能。第二,有臺灣學者對臺灣地區《保險法》第16條提出質疑,如江朝國先生認為,臺灣地區同意原則的若干規定足以避免道德危險,被保險人同意后如何處置保險賠償金的歸屬屬于“個人自由決定”的問題。筆者認為,在保險賠償金已由法律規定屬于被保險人的情況下,同意原則的有關規定更多體現的是對被保險人的尊重,而防范道德危險與避免賭博的功能反倒是其次了。即使法律允許約定投保人具有保險賠償金請求權,從防范道德危險與避免賭博的角度來看,同意原則也不無問題。從效果上來講,僅通過被保險人本人的判斷是否可以達到防止賭博及道德危險的目的,是大有疑問的,如可能有一個與被保險人不相干的人以重金換取被保險人的同意且約定自己為保險金請求權人或者直接獲得被保險人的同意以自己為受益人;更關鍵的一點是,防止賭博及道德風險是社會公共秩序的要求,如果完全依賴被保險人的個人決定是明顯不妥當的。
筆者認為,單純的同意主義原則,不僅不能充分體現保險的保障性和補償性作用,而且也不能有效地防止道德危險的發生。如果僅僅要求被保險人的同意,而不要求投保人與被保險人之間存在利益關系,投保人可能為獲取利益,以被保險人的生命健康進行賭博。而且,同意主義原則必須以被保險人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為前提,在適用上難以一概而論。利益關系的要求能充分體現保險的宗旨,被保險人的同意能較好地防止道德危險的發生,基于最大限度地避免賭博、防范道德危險和體現法律對被保險人的尊重,筆者主張人身保險利益應采取利益主義與同意主義相結合的方式。
二、法律上保險利益不符合保險制度的本質
在經濟性保險利益提出之前,各種學說實際上認為保險利益是通過保險標的而表現出來的各種法律上的權利,也即法律上保險利益。例如,英國學者約翰?T?斯蒂爾就持法律上保險利益觀點,認為:“保險利益是產生于被保險人與保險標的物之間的經濟聯系,并為法律所承認的、可以投保的一種法定權利。”㈣根據法律上保險利益原則,在許多情形下,雖然保險標的因保險事故而滅失損壞并導致被保險人的經濟利益受損,被保險人卻無權獲得賠償,因為其對保險標的不具有“法律上承認”的利益。例如,由于債權是對人權,其權利直接指向債務人而非債務人財產。因而,在一般債權債務關系中,債權人對債務人的財產就不具有保險利益,即使該財產是債務人的惟一財產,其損毀將必然導致債務人無力清償,而使債權人的利益遭受損失。當然,如果債權人在債務人的特定財產上設定了擔保物權,則對該特定財產具有保險利益,因為該債權人具有了直接指向該特定財產的擔保物權。
同理,股東與公司的人格互相獨立,股東對公司財產不具有直接利益關系,因而對公司財產不具有保險利益,即使其是公司的惟一股東,公司財產損毀必然導致該惟一股東的損失。在著名的英國木材案中,一家木材公司的惟一財產就是作為其債權人的原告向其投資的木材,原告因而成為該公司的惟一股東。英國上議院判決,以個人名義投保了木材火災險的原告,無論是作為債權人還是作為股東,對公司財產都沒有“普通法或衡平法”上的利益,因為其只是一個普通的沒有擔保的債權人。作為股東,其對公司的財產也沒有什么普通法或衡平法上的利益。如果公司繼續經營,其僅按所持有的股份比例對公司的盈利具有利益;如果公司倒閉,其僅按所持有的股份比例對剩余財產的分配具有利益。實質上,本案爭議的焦點在于Macaura公司是否對該批木材具有保險利益。按照傳統保險法的原則,債權人對債務人的財產沒有保險利益,除非該財產之上存在抵押權或留置權,本案的被保險人Macaura公司沒有以Lucena公司的名義投保,因而是不能得到賠償的。然而,近年來英美法系國家已摒棄法律上保險利益而代之以經濟性保險利益,投保人或被保險人對保險標的具有某種金錢上的利益或優勢即可。按照這一原則,本案的被保險人Macaura公司對于木材具有經濟性利益,理應得到賠償。
還有,在我國,對外貿易經營者必須具有對外貿易經營權。為了解決沒有進出口經營權生產企業的進出口權限問題,我國長期實行外貿制度。沒有進出口權的單位可委托有進出口權的單位代辦進出口業務。但在實踐中,常常有一些單位先對外簽訂進口貿易合同,等貨物即將到達國內時,才申請進口許可證或委托有進口權的單位代辦進口手續。問題是,有時進口的貨物在運輸途中就已滅失,進口單位為節約成本,已沒有必要再申請進口許可證或委托外貿,但當其憑貨物保險合同向保險人請求保險賠償時,卻被判因其不具有相關商品的進口權,對非法進口的貨物不具有保險利益,所簽保險合同無效,無權獲得保險賠償。在“潮安公司訴中保財產保險有限公司”一案中,二審法院即判定原告既非核定經營鋼材的公司,又未申領鋼材的進口許可證,因而不具有鋼材的進口權,其對非法進口的鋼材無保險利益,所簽保險合同無效。盡管其根據貿易合同的約定需承擔貨物的風險,但其不具有保險利益。
除此之外,在其他情況下,也可能產生此結果,如運輸人,其可能與委托人約定只有在貨物安全到達的情況下才有權收取費。但由于關系是一種對人關系,人對貨物本身不具有任何實體法上的權利,也不具有任何所謂“法律上承認”的利益,其僅對貨物的安全到達或費本身具有直接利益關系。因而運輸人對貨物本身不具有保險利益,其以自己名義為自己利益以該貨物為保險標的而訂立的合同無效。在市場經濟的浪潮中,此類例子不
勝枚舉。
法律上保險利益在實踐中存在很大缺陷,在理論上也不符合保險制度的本質。
第一,法律上保險利益將保險利益限于法律上承認的利益,較為狹隘。該原則下,保險利益實際上是通過保險標的表現的被保險人的所有權、他物權、請求權等。所有這些權利均出于實體法的規定,保險制度無非是法律上損害賠償制度的替代品而已。但是,保險的基本目的在于盡量避免和減少自然災害和意外事故等風險所帶來的不利影響。事實上,正是通過填補風險所造成的意外損失這一經濟手段來實現上述目的的。保險利益,是對這一經濟手段的完善,而不是限制,其主要是為了防止有人通過保險這一制度來獲取任何財產上的不當利益。因此,重要的不僅在于利益不違反法律禁止性規定和公序良俗,而且更在于它確實能夠彌補某些人在經濟上所受到的損失。只要被保險人對這一關系的存在具有經濟性利益,即可借保險制度分散危險于保險制度圈內的其他投保人。由此觀之,法律上保險利益的缺陷不言而喻。
第二,保險利益體現的是投保人或被保險人與保險標的之間的一種關系,這種關系的銜接對象,并非投保人或被保險人對保險標的享有的法律上的權利或其所具有的某種法律上的地位,而是以保險法的真諦,投保人或被保險人事實上對保險標的具有的經濟性利益。保險利益,不過是以其決定保險契約是否違反公序良俗的標準而已,也只有在此范圍內才具有意義。換言之,保險利益不以其他法律概念為基礎,而是一種較為純粹的經濟性概念,基于其經濟性本質,即使投保人對保險標的不具有法律上的權利,只要有事實上的經濟性利益關系存在,在不違反法律禁止性規定和公序良俗的前提下,投保人均能與保險人訂立保險合同以分散其危險。
因此,筆者認為,法律上保險利益具有極大的不合理性,為了彌補其缺陷,采用經濟性保險利益非常必要。
三、我國保險利益的立法缺陷及其完善建議
保險利益作為保險合同的效力要件,為社會公共利益所提倡,并以法律條文的形式確定下來。我國《保險法》對保險利益的有關問題作了詳細規定,主要集中在《保險法》第12條中。但是,與西方國家發達的保險利益制度相比,我國尚處于起步階段,現行《保險法》對保險利益的相關規定仍存在諸多問題,必須面對予以及時解決。
(一)我國保險利益的立法缺陷
1、保險利益主體上的缺陷
筆者認為,對保險合同當事人的界定是討論保險利益主體的基礎。有關保險利益的主體即保險利益須存在于何人這一問題牽涉到保險合同當事人,而保險合同當事人的含義在英美與大陸兩大法系中存在較大差異。保險利益的主體與對保險合同當事人的認識有關。各國對保險合同當事人的認識不同,實質上導致了不同法律環境下合同權利義務承擔者的不同,如果不對其加以明確,討論保險利益的歸屬是無意義的。這里,筆者結合我國保險法的有關規定,認為投保人是與保險人訂立保險合同,并按照保險合同負有支付保險費義務的人;被保險人是指其財產或人身受保險合同保障,享有保險金請求權的人,投保人也可以為被保險人;受益人是指人身保險合同中由被保險人或投保人指定的享有保險金請求權的人,投保人、被保險人可以為受益人。
而我國《保險法》對保險利益主體的規定明顯存在不足之處。根據我國《保險法》第12條“投保人對保險標的應當具有保險利益。投保人對保險標的不具有保險利益的,保險合同無效”的規定,在我國,擁有保險利益的人僅限于投保人。可以說,這嚴守了傳統的理論觀點,是不符合當今世界保險業發展趨勢的。筆者認為,法律規定投保人須具有保險利益僅在財產保險領域就存在以下弊端:首先,規定投保人須具有保險利益,將使無因管理制度無法適用于保險領域,貶抑人類互助。如甲對乙的財產無法定或約定的義務,以乙的財產投保,且與保險人約定保險事故發生時,保險金給付于乙,便不能成立,這將使無因管理制度在保險領域的適用大受挫折,人類互助之精神大受貶抑。其次,無法解釋和適用某些國際慣例,阻礙交易的便捷和安全。如國際貿易中廣泛采用的國際慣例CIF(到岸價格)中,貨物保險費由賣方支付,但貨物在裝運港越過船舷時所有權及風險均轉移給了買方,即買方獲得保險利益,賣方喪失保險利益。若依投保人必須具有保險利益的規定,此規則便不能適用。而國際貿易之所以采取這樣的規定,是為了方便交易的便捷和安全。若規定投保人必須具有保險利益,勢必阻礙交易的便捷和安全。那么作為保險合同重心的被保險人是否應具有呢?沒有提及。若其可無,則其損害與保障何言之有?再推而論之,財產保險合同轉讓時,投保人已置之度外,其保險利益已喪失,此等轉讓豈非無效?反觀他國法律及論著,每論及保險利益時,均謂被保險人須有之,對于投保人須有保險利益則罕有提及。
因此,對保險利益主體應分別考慮,財產保險利益的主體應為被保險人,人身保險利益的主體應為投保人和被保險人。
2、保險利益客體上的缺陷
從客體的角度來看,保險利益與保險標的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保險利益是保險合同的客體,保險標的是保險利益的客體。在保險合同中,保險并不是保證保險標的不發生危險,而是保證在保險范圍內對保險事故發生所造成的損失予以補償。例如,某人就自己所有的房屋與保險人訂立了火災保險合同,火災保險合同并不是保障該房屋不發生火災而是保障當火災發生時,保險人對該人在保險合同約定的范圍內給予損害賠償。該房屋即為保險標的,是火災保險合同中保險利益的載體,它是保險主體權利和義務所涉及的對象。保險利益是一個抽象的概念,它需要具體的標的來體現,這就是保險標的。我國現行保險法的規定,對此存在著兩個概念糾纏不清的問題。如我國《保險法》第12條規定: “保險標的是指作為保險對象的財產及其有關利益或者人的壽命和身體。”這其中的有關利益即是保險利益的一種。再如《保險法》第49條將責任保險定義為以被保險人對第三人依法應負的賠償責任為保險標的的保險,這其中的“賠償責任”應是合同標的――保險利益,而不是保險標的。我國現行《保險法》混淆了保險利益與保險標的的概念。所謂保險利益的客體,即保險利益的主體對什么具有保險利益,也就是保險利益主體的權利義務所涉及的對象,即保險標的。保險標的是保險利益的客體,它是保險事故發生的本體,在財產保險中表現為具體的財產,在人身保險中具體表現為被保險人的壽命和身體。
3、保險利益定義在內容上的缺陷
保險利益本質上是一種經濟性利益。由于法律上保險利益制約了保險目的的實現,不能適應現實的需要,故其最終被經濟性保險利益所替代。有些學者認為,經濟性保險利益是指可以體現為貨幣形式的利益或稱為“金錢利益”,保險是以補償損失為目的,以支付貨幣為補償方式的制度,若損失不是經濟性利益,就不能用金錢來計算,則損失無法補償。也就是
說,投保人或被保險人因為合同中約定的保險事故發生,造成保險標的毀損、滅失等經濟性損害。此種觀點可以說是點明了經濟性保險利益的實質。不僅如此,筆者還認為,只要某人與保險標的存在某種事實上的聯系,使得其將會因保險標的的保全而獲得金錢上的利益,或者因特定保險事故的發生而使保險標的遭受損害而蒙受金錢上的損失,且不違反法律禁止性規定和公序良俗,就可訂立保險合同以分散風險。同時,由于保險保障是通過貨幣形式的經濟補償或給付來實現其職能的,如果投保人或被保險人的利益不能用貨幣來反映,則保險人的承保和補償就難以進行。因此,投保人或被保險人對保險標的的保險利益在數量上應該可以用貨幣來計量,無法定量的利益不能成為保險利益。
何謂“法律上承認的利益”?在普通法中, “法律上承認的利益”在多數場合與法律利益含義相通,皆指法律上能夠受保護和強制執行的財產上權利或合同上權利。在我國,因為承認是一種積極、主動的行為或狀態,故這一術語至少可以理解為:(1)法律上明文規定的利益即法定利益;(2)或者,法律上明文認許的利益。而這些都是古老的保險法才能接受的保險利益觀。當今社會,保險業已經成為一個強大產業,新的保險類型層出不窮,法律永遠也無法及時承認社會生活的新需要。比如,保管人對其代保管財產并不具有所有權,但是保管人有責任維護代保管財產的安全,因而保管人就會產生將代保管財產投保的需要。代管財產一旦受損,保管人由于負有保管義務而產生經濟上的賠償責任,因此,不能說因為法律沒有承認保管人對其代管財產具有經濟性利益關系,就不能投保。其實,大陸法系慣用術語應是“合法”或“適法”利益,即所謂“不違反法律禁止性規定和公序良俗”的利益。因此,我國《保險法》對保險利益內容的規定已經不適應現實生活的需要,保險利益應為一種可以確定的合法經濟利益。
4、保險利益存在時間上的缺陷
從我國《保險法》第12條的規定可以看出,不論財產保險或者人身保險,投保人在投保時都應具有保險利益,否則保險合同無效,規定得過于死板。在國外,保險實務及保險立法已對保險利益存在的時間要求形成了一項基本原則,即財產保險中投保人投保時可以無保險利益,但事故發生時被保險人必須對保險標的具有保險利益,否則,無權索賠。這一規定目前已被世界各國所采用,并成為財產保險的慣例,我國也應予以借鑒。另外,對于人身保險的保險利益只需在保險合同訂立時存在即可,而保險事故發生時有無保險利益,并不影響保險合同的效力和保險人的給付義務。鑒于此,根據前文中對保險利益存在時間的有關分析,可知此規定有明顯不合理之處,應區分財產保險和人身保險而對保險利益的存在時間進行修訂。建議應修改為:財產保險中,在保險事故發生、保險標的受損時,被保險人對保險標的應當具有保險利益,不具有保險利益的,財產保險合同無效;人身保險合同中,投保人和被保險人在訂立保險合同時,應當對保險標的具有保險利益,不具有保險利益的,保險合同無效。
(二)完善我國有關保險利益的立法規定的建議
由于保險本身就是隨著社會經濟發展而產生和發展起來的,保險有關的規則也是在實踐中總結出來的,因此,對于保險利益在我國的立法規定中不完善的地方,我們不但可以借鑒國外保險立法的相關內容,也可以根據我國保險實踐的經驗,不斷地對其進行修改,逐漸趨于完善,使《保險法》成為我國名副其實的保險根本法。對于中國保險業來說,隨著全球經濟一體化進程的邁進,客觀上要求進一步加快中國保險市場開放步伐,并且加快市場法制化建設進程。㈣筆者認為,要想把保險利益的含義表述清楚,不僅要一個總括性的定義來統領,而且要區分財產保險利益和人身保險利益,保險利益應包括主體、客體、內容和存在時間四個要素,同時立法上應該引入對保險利益進行認定的反向規則,使保險利益朝著更加開放、自由、靈活的方向邁進。只有這樣,才能對保險利益進行明確表述,從而有利于實踐中對保險利益的認定和把握,并適應保險業國際化發展的趨勢。建議對《保險法》第12條修改如下:
1、投保人或被保險人對保險標的應當具有保險利益。
2、財產保險中,在保險事故發生,保險標的受損時,被保險人對保險標的應當具有保險利益,不具有保險利益的,財產保險合同無效;人身保險合同中,投保人和被保險人在訂立保險合同時,應當對保險標的具有保險利益,不具有保險利益的,保險合同無效。
3、保險利益是指投保人或被保險人對保險標的具有的確定的合法經濟利益。
4、保險標的是指作為保險對象的具體財產或者人的壽命和身體。
關鍵詞:保險代位求償權 人身保險 保險法
2009年2月28日修正頒布的《保險法》在第二章下人身保險合同一節第46條明確規定:“被保險人因第三者的行為而發生死亡、傷殘或者疾病等保險事故的,保險人向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給付保險金后,不享有向第三者追償的權利,但被保險人或者受益人仍有權向第三者請求賠償。”這一規定沿襲了2002年《保險法》第68條的規定。在立法上再次明確了人身保險中保險人一律不享有保險代位求償權。然而理論界對于人身保險保險人是否享有代位求償權卻爭論頗多。在2009年新保險法頒布之前就有諸多學者對原保險法第68條的規定提出質疑,紛紛撰文就原68條的規定是否妥當、未來立法時該如何改進等問題進行了論述。然而,學界的呼聲并未體現在此次保險法的修改中。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我國保險法“人身保險無保險代位規范適用”的立場是不可置疑的。在筆者看來,我國保險法不區分人身保險的具體類型而一律排斥保險代位求償權在人身保險中的適用是欠妥當的。
一、“人身保險無保險代位規范適用”立論基礎之質疑
“人身保險無保險代位規范適用”之判斷,其立論的觀念基礎是“人身無價”觀。其經典性論斷大致如下:“人身保險之保險標的是無價的,尚無以經濟上利益評估其價值,自無賠償超逾損害之雙重獲利情形。此觀諸人身保險之保險給付,多采定額給付理賠,而不計被保險人實際經濟損害若干自明。因此,若容許保險人代位行使被保險人對第三人之損害賠償請求權,則將人身價值局限于某一價格,自屬輕蔑人類之生命、身體。”豍正是在這種“人身無價”的觀點下,人身保險既不適用補償原則也不存在被保險人獲得雙重利益的問題,因此得出“人身保險無保險代位規范適用”的結論似乎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了。
此種推理看似十分圓滿與周延,但是其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其忽視了人身保險中既有定額保險者又有損害保險者。而這個錯誤的根源則在于我國理論上和立法上的“財產保險”和“人身保險”的嚴格的二元劃分制度。在這種二元劃分制度下,財產保險適用損害填補原則,而人身保險不加區分的一律不適用該原則,并在此基礎上,以是否為“人身保險”作為能否適用代位求償制度的唯一標準和理由。然而,如日本學者所言:“按現代保險法理,損害填補原則及其派生制度適用范圍,以基于保險利益之存在基礎是否為經濟上之利益,亦即得否以金錢估計之利益為標準予以衡量,可由金錢計算其價值者,需受損害填補原則的規范,非客觀的金錢價值可計算者,則完全不受損害填補原則之限制。而在人身保險中,如限額性醫療費用保險、限額型失能給付保險,其損害實際為金錢上可以計算之具體損害,在性質上應屬損失填補保險,故應也有損失填補原則之適用。因此,就此一觀點而言,財產保險與人身保險之二分模式并無法妥善地厘清損失填補的關系,故實有不足之處。”豎
我國的這種分類方法不僅不符合目前的國際發展潮流(如美國是按照壽險和非壽險進行劃分的),而且就國內的實踐來看,嚴格區分也是不可能的,兩大險種的滲透與融合不可避免。如果我們固守此種做法,必會造成與現實的沖撞,且也會影響我國保險業的順利發展。
二、人身保險適用保險代位求償權的法理基礎分析
依“財產保險”“人身保險”之二元論作為保險合用的分類標準及其體系架構,進而對保險代位規范范圍作體系定位之做法,由于未顧及到人身保險的二元性差異,忽略了在人身保險中也有如財產保險一樣屬填補經濟損失性質的險種,因此,不能有效厘清保險代位規范范圍與保險合同類型之間的邏輯關系,導致學說上的爭議與實務上的困擾。反觀國外,保險合同之分類于學說發展上,以損害填補原則及其衍生之保險代位、復保險、超額保險之制度規范范圍為依歸,實際上早已脫離了財產保險與人身保險之分類架構模式,而改由保險合同的給付基礎加以分類為損害補償保險與定額給付保險二分模式及其架構。因此,筆者認為,我國須首先對保險合同之分類的立場加以調整或修正為“損害保險”及“定額保險”。人身保險有無保險代位規范之適用,應以防止被保險人從其損害中獲利的原則為出發點,區分損害保險與定額保險而異其適用。
依保險合同法理,如果保險合同系屬損害補償保險,則當然適用利得禁止原則。但如果是定額保險,因其給付基礎并非為填補被保險人在保險事故發生時經濟上所蒙受的損害,而是以約定方式在事故發生時給付保險金,
所以無從判斷被保險人是否獲致大于實際損害的利得,也就無保險代位求償權適用的余地。但是,如泛指人身保險時,能否適用保險代位求償權則應有所審慎,尤其于人身保險中的給付系建立于損害填補的基礎上,如傷害保險中實際支付的醫療費用,或如死亡時填補被保險人之實際喪葬費用之支付等,由于這些損害均可在經濟價值上加以估計,所以有利得禁止原則之適用。
三、保險人代位求償權在人身保險中的具體適用
基于上述分析,故有必要對人身保險下的各具體類型的給付基礎予以分析,在此基礎上再分析有無保險人代位求償權之適用。具體而言,人身保險又可以分為人壽保險、健康險和意外險。分述如下:
(一)人壽保險保險金給付模式及其代位權之適用
依照我國學者的說法,人壽保險是以被保險人的壽命為保險標的,以其生存或者死亡為保險事故而成立的保險。由此可見,人壽保險中,有生存保險、死亡保險和生死兩合保險。
在生存保險中,由于其以被保險人的生存為保險金支付前提。若被保險人在合同約定期限屆至后依然生存,則保險人應當向其支付保險金。此時,保險金給付對象是被保險人。若被保險人在約定的期限屆至后死亡,則不屬于保險責任,保險人無需承擔保險責任,自無請求的主體。由于生存保險中不存在第三人之侵權行為,所以代位權自無存在的空間。
在死亡保險中,若被保險人死亡,則保險人應當承擔保險責任,此時,保險金的給付對象應該為受益人。若被保險人因為第三人之行為死亡,則被保險人之利害關系人(包括其人、撫養人、贍養人等)均可以向第三人提出賠償請求。此時,被保險人之利害關系人既可能包括受益人,也可能不包括。在不包括的情形下,保險人自無代位權。若包括受益人,由于生命之無價,受益人亦不構成不當得利,保險人亦不能行使代位權。
在生死兩合保險中,若被保險人在期限屆至后生存,則保險人應當向其支付保險金,保險金給付對象為被保險人;若被保險人死亡,則保險金給付對象為被保險人之利害關系人,所以生死兩全保險中不存在保險人代位權。
(二)健康險保險金給付模式及其代位權之適用
健康保險,是指保險公司通過疾病保險、醫療保險、失能收入損失保險和護理保險等方式對因健康原因導致的損失給付保險金的保險。通常情形下,健康險中被保險人殘廢死亡原因是非由外來因素所致;但在某些情形下,被保險人之疾病由可能為外部因素所致,如因環境污染導致被保險人疾病。
疾病所致損害可能產生三種結果。一是被保險人死亡;二是被保險人殘廢人;三是被保險人治愈且無殘疾。對于非由外界原因所致疾病,無論何種結果,由于無侵權人存在,被保險人、受益人或者利害關系人不可能一方面獲得保險金,另一方面向第三人請求賠償,故而并不產生過分補償和不當得利,保險人也不應享有代位權。
對于因外界原因所致疾病,情況將有不同。若被保險人死亡,則保險人應將保險金支付給其受益人。此外,利害關系人還可以向侵權人依侵權法請求第三人賠償。此種情形與死亡保險中之被保險人死亡一致,不再贅述。若被保險人殘廢,保險金給付對象為被保險人。被保險人獲得保險金后,若其繼續向第三人請求賠償。由于人們身體法益不能以金錢來衡量,所以即使獲得超額補償,被保險人也不構成不當得利。此時,保險人不應當享有代位權。若被保險人痊愈,則保險人應當停止向其支付醫療費。同時,若其繼續向第三人請求賠償,則不免發生過分補償。若其放棄權利,則第三人將免于責任。無論請求還是放棄,均不妥當,所以此時保險人應當享有代位權。
(三)意外傷害險保險金給付對象及代位權之適用
意外傷害險是保險人在被保險人遭受意外傷害及其所致殘廢或者死亡時,承擔保險責任的保險。
1.意外傷害險致人死亡。被保險人死亡,則保險人應當依照保險合同之約定向保險合同受益人支付保險金。若意外傷害系因第三人行為所致,則被保險人之利害關系人尚可以依照侵權法之規定向第三人請求賠償。基于被保險人之生命、身體無法以金錢衡量,所以不產生不當得利之情形。
2.意外傷害未致人死亡。在意外傷害未致人死亡時,保險人應對依照保險合同約定向被保險人支付保險金。由于意外傷害將給人造成痛苦,通常情形下也不產生代位權,但值得注意的是,在意外傷害險中,有醫療費用保險。該保險之目的在于補償被保險人因意外事故所致傷害所產生的醫療費,其具有十分濃厚的補償色彩。若被保險人在獲得保險補償之后,依然向第三人請求賠償,則必然產生不當得利。所以保險人應當享有代位權。
綜上所述,人壽保險中保險人無論何種情形均無代位權;在健康保險中,因外部原因所致疾病且被保險人痊愈時,保險人應享有代位權;在意外傷害保險中的醫療費用保險,保險人應該享有代位權。
我國現行《保險法》相關規定,因立法者持財產保險和人身
保險之二元論,過度強調人身無價,加以法條結構之形式邏輯推論,認為保險代位規范不適用于人身保險。上述立法論及解釋論,忽略了傷害保險中之醫療費用給付性質上屬于損失保險,亦應有保險代位規范適用之余地。因此,所謂“人身保險不適用保險代位規范”之論斷,在邏輯上并不精確,有待修正。總而言之,人身保險有無保險代位規范之適用,應以利得禁止原則為出發點,區分損害保險與定額保險而異其適用。
注釋:
①②自樊啟榮.“人身保險無保險代位規范適用”質疑——我國《保險法》第68條規定之妥當性評析.法學.20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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