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22-02-04 09:15:58
開篇:寫作不僅是一種記錄,更是一種創造,它讓我們能夠捕捉那些稍縱即逝的靈感,將它們永久地定格在紙上。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12篇農地金融論文,希望這些內容能成為您創作過程中的良師益友,陪伴您不斷探索和進步。
【關鍵詞】農地流轉;土地使用權抵押貸款;土地債券
1.基本概念與相關理論概述
1.1 農地流轉與農地金融
農地流轉指農民將自身的土地通過轉租、轉包、入股、換地等方式實現經營權的變更。所謂農地金融是指以土地產權的抵押作為獲取信用的保證,使土地經營者獲得發展所需的資金,解決土地經營者的資金短缺困難,以實現農業單位投入的產出增長。
1.2 農地使用權抵押
農地使用權抵押指農民以自身的土地使用權作為抵押物,向銀行申請抵押,從而獲得自身經營所需的資金并履行按時足額償還借款的義務。由于農業自身的高風險性,銀行一般不愿向農民提供信用貸款,而農民又無法向銀行提供理想的抵押物。作為農民主要財產的土地,不僅具有較高的價值,而且因為土地的稀缺性,價值一般不會隨時間而貶值,這恰好能滿足銀行所需抵押品的要求。
2.農地流轉金融支持的必要性
農地流轉,特別是農地使用權抵押,與金融支持是密不可分的。由于農地的資源稀缺性,其價值的貨幣衡量往往數目巨大,特別在人口劇增的情況下。這就使以農地使用權抵押為代表的農地流轉所需的資金很大。同時,由于農地使用權抵押貸款往往與農業長期性投入相關,投入期限較長,無論是企業、個人還是政府財政都無法滿足其資金的長期需求,在這種背景下,金融支持就成了農地流轉的唯一選擇。
通過e-views對1990~2010年的支農資金和第一產業產值的相關性分析可得,二者的相關性達到了0.85,建立二者的線性方程:
其中:nc表示農林牧漁總產值;zz表示支農資金總額。該式中變量的t檢驗和f檢驗都是顯著的,可決系數也達到了0.732,能通過經濟意義上的檢驗。可見,金融支持對以農地抵押為代表的農地流轉有著明顯的促進作用。
3.我國金融支持農地流轉主要潛在制約因素分析
3.1 農地流轉的支持金融機構缺失
金融機構要實現長期持續的農業支持,必須保證一定的贏利性,這就要求農地流轉的支持金融機構將追求利潤,或者至少是保本微利作為經營目標。
農信社在經過1996年的行社分離和國家注資消除部分歷史包袱后,經營已經傾向商業化,目前已經基本實現虧損扭轉,將原本具有雙重屬性的農地流轉的金融支持業務交給商業化運作的農信社來負責,對農信社來說不僅會間接加重其運營成本、增加其資金運用風險,因此,從這個角度看,我國目前農地流轉的支持金融機構是缺失的。建立符合農地流轉規律、具有雙重屬性的金融機構是我國農地流轉金融支持的當務之急。
3.2 農地流轉的資金缺口大
(1)長期的“以農哺工”政策致使農業自身積累能力弱,無法完成農地投入的完全自身積累。
(2)農業生產回報率低,農民放棄經營土地。與第二、第三產業相比,我國農業的回報率偏低。在此背景下,越來越多的農村年輕勞動力放棄經營土地,開始進入經濟發達的城市務工,從事第二、第三產業。這樣,農村的大量土地要么交予家中的老人經營,要么閑置,為了獲得更高的經濟效益,該部分土地的流轉需求相當旺盛,這就加大了對農地流轉的金融資金的需求。
(3)農業自身的高風險性,農民貸款缺乏理想的抵押品。由于農業生產的對象受自然條件的影響很大,導致農業自身擁有很高的經營不穩定性。農業的高風險,農民貸款缺乏理想抵押品的條件下,使得追求利潤的金融資金不愿涉足。
4.我國農地使用權流轉金融支持的合理選擇
4.1 我國農地使用權流轉金融支持的選擇
借鑒農地金融比較成功的國家、地區的經驗,我認為目前國內流行的一種觀點較合理:我國的農地抵押貸款由農業發展銀行和農信社共同承擔。具體說,由農發行作為主管機關來主管農地使用權的抵押貸款,并且負責發行土地債券,農村信用合作社作為農發行的基層機構來負責農地抵押貸款的發放、回收等具體的業務。
4.2 我國農地使用權流轉金融支持模式的可行性
從我國金融支持農地流轉的政策性和商業性入手,其資金來源主要有:
(1)財政部支農政策資金。土地抵押貸款有一定的政策性,目的又是促進我國農業發展,提高農民收入,優化財政支農資金的效率,那么財政性資金理應成為其資金的來源之一。政府可以將每年財政預算支出中的比如農業基本建設支出項資金,通過“農發行總行——農發行分支行——農信社土地抵押貸款部”發放到農民手中。由于農信社土地抵押貸款部的上級直接是農發行縣級支行,而且該部門業務專一,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財政支農資金被挪為它用。
(2)股金。合作性質是跟農業的自然特性緊密聯系的,合作化經營對降低信息收集成本、監督成本、管理費用以及化解風險方面都有幫助。為此,貸款農民在取得貸款的同時,以貸款額的一定比例,比如5%購買農信社土地抵押貸款部的股份——美國農地系統便是采用的這種方式。這樣,整個農地金融系統可以憑借乘數效應創造更多的資金。從理論上,100rmb股金可以通過農民入股的方式變成(假設農民購買貸款額5%的股份):
銀行獲得了足夠的資金支持,能更好的執行土地抵押貸款的業務,貸款農民在每年年末還可以獲取一定的股息以及紅利,這是一個雙方都樂于接受的結果。
土地抵押貸款金融機構在成立之初的啟動資金,可以參照美國聯邦土地銀行的方法:政府在其成立之初,以入股的形式投入一筆“種子資金”,但是所得股權不具有投票權,不能干預銀行的正常運轉。銀行在今后的運營當中,逐步歸還政府的資金,直至還清為止,政府完全退股。
(3)土地債券。以農地使用權為抵押的農地金融的國外運作成功經驗之一便是以抵押土地做擔保發行土地抵押債券。農地抵押貸款由于農業土地價值高、期限長,需要相當大的資金量來支持,商業性銀行無法承擔,發行土地債券,不僅能獲得大量的經營農地抵押貸款所需的資金,而且能將位置固定、價值較大的農地分割為便于流通的、價值較小的債券。這在擴大抵押貸款的參與者同時也將土地抵押貸款金融機構的資產證券化,為金融機構帶來了充分的流動性,加速了資金的流轉速度。
參考文獻
[1]邵繪春.“土地財政”的風險與對策研究[j].安徽農業科學,2007,35(13).
論文摘要:分析了現行金融制度對農業產業化發展的制約,指出,要根據農業產業化的特點和金融需求,構建新型農村金融體系;要擴大直接融資渠道,培育農村資本市場,加快推進農村利率市場化進程,解決農村信貸資金的外流,健全金融中介服務機構,為農業中小企業融資提供擔保服務;要創新農地擔保制度,解決農業中小企業貸款抵押難問題;要放開民間借貸,加快農村征信工作進程,為農業產業化的持續發展營造良好的信用環境;要創新監管制度和模式,對農村金融機構實行差別監管。
黨的十七大報告提出“堅持把發展現代農業、繁榮農村經濟作為首要任務”。而發展現代農業的基礎,必須實現農業的產業化經營。我國的農業產業化經過十多年的發展,其總體水平還處在初級階段,發展中面臨著很多問題,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信貸資金和金融服務缺失的問題。本文在認真剖析現行金融制度對農業產業化發展的制約的同時,從現代金融發展理論和功能視角出發,提出了金融支持農業產業化發展的對策和建議。
一、現行金融制度對農業產業化發展的制約
(一)農村金融體系不完善,農業產業化的發展缺乏金融扶持
從產業經濟和金融經濟相關聯的角度來看不同的產業性質決定不同金融機構的滋生和發展…。我國目前農業的生產特點和農業產業化發展水平,迫切需要與此產業性質相對應的金融機構產生,農村信貸資金和金融服務要素的缺失,恰恰是農村金融機構缺失的充分體現。我國農村金融體制雖然經過十多年的改革和創新,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但是與農村經濟發展特別是農業產業化的快速發展不相適應。從現行農村金融機構來看,其市場定位雖然是為“三農”服務的,但從貸款的額度、期限和服務方式上很難滿足農業產業化發展的需要 ,更不用說需要大量資金支撐的農業開發和農村基礎設施建設等項目的發展。同時 ,對農業產業化發展一直處于主導地位的國有商業銀行,深化改革后調整了其發展戰略,在縣域及農村的分支機構向中心城市收縮,信貸業務向大中城市傾 斜。據統計,4家 國有商業銀行從1998年開始至今 ,共撤并 3.1萬個縣及縣以下機構,上收了貸款權限,縣域網點功能萎縮。
(二)農業產業化發展的融資特別是直接融資制度缺失
盡管我國資本市場發展較快,但農村直接融資所占比重很小,間接融資仍然占主導地位。一是股權融資渠道狹窄,占比較低。我國較嚴厲的企業股票上市條件,只對大型企業特別是國有大型企業上市有利,導致金融供給結構與需求結構嚴重不對稱。據有關部門統計,在中國農村經濟發展和農民收人增長中發揮重要作用的農業產業化國家龍頭企業,上市的僅有 10%,絕大多數國家龍頭企業資金供給主要依靠間接融資。二是債務融資渠道單一。在中國債券市場發展嚴重滯后的情況下,長期以來以中小企業為主體的農村企業,外部融資的主要渠道是債務融資,而債務融資的90%以上來源于銀行。在不能獲取信貸資金支持的情況下,農村中小企業就不得不以非正規金融形式融資,造成企業成本上升,影響了其發展。
(三)農村金融利率市場改革緩慢,致使大量信貸資金從農村流出
農村經濟因受自然風險與市場風險的影晌,生產效果和經營效益存在著較大的不穩定性和難估測性;農業實行產業化經營出現的眾多中小企業,分布廣泛,監測、管理成本相對較高。因此,金融機構投到農村的信貸資金,必須獲得與其風險監管相對應的回報,但是由于我國利率市場改革步伐緩慢,國家對利率的控制較嚴,投向農村的信貸利率,不能覆蓋整個風險,不僅國有商業銀行不愿發放貸款,而且農村金融機構發放的貸款也經常出現非農化的現象。據統計,從2000年至200年9年間我國農村資金金融系統外流量累計高達27 344億元,且每年呈遞增趨勢。
(四)金融中介組織不到位,使眾多中小企業缺少擔保服務
我國銀行業的改革,不但使金融體制發生了重大變化,而且日常經營管理也更加嚴格、規范和有序。源于民間資本興建起來的農業中小企業發展過程中達不到銀行貸款所要求的條件,加之縣域范圍內基本沒有為中小企業融資提供服務的擔保公司、信托公司或者租賃公司等金融中介服務機構,中小企業在急需信貸資金支持時,由于沒有相應的中介機構為其提供擔保服務,不能獲得足夠的資金支持,只能依靠自身力量來發展,喪失了很多發展機會,企業在緩慢發展中求增長求生存,很難取得規模效益。
(五)集體土地產權制度與抵押擔保制度的矛盾,使農業企業有資產而無法抵押
廠房抵押是當前銀行信貸通用的一種擔保形式,也是金融機構防范風險的重要途徑。《擔保法》明確規定:“鄉(鎮)、村企業的土地使用權不得單獨抵押。以鄉(鎮)、村企業的廠房等建筑物抵押的,其占用范圍內的土地使用權同時抵押”;“耕地、宅基地、自留地、自留山等集體所有的土地使用權不得抵押”。但大多數農業企業建在鄉鎮或村組,廠房用地多是集體用地、宅基用地,由于集體土地所有權主體在法律上的模糊,造成在實際工作中集體土地所有權很難確定,這種房屋所有權與宅基地使用權在抵押上的錯位,已成為眾多農業企業難融資、金融機構難變現、擔保機構難擔保的“死結”。
(六)民間融資長期得不到政府的承認與支持,削弱了民間資金對農業產業化發展的促進作用
民間借貸自古有之,特別是在我國廣大農村地區更是普遍存在。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持續、快速發展,使民間積累了大量的財富;同時農業企業的興起和發展,也需要大量資金的支持。在銀行信貸資金缺位的情況下,民間借貸起到了很好的補充作用,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農業產業化的發展。據統計,目前我國農村地區通過民間借貸的融資高達 8 000億元至 14 000億元。民間借貸雖然有發展的必然性,也有存在的必要性,但是在歷次金融改革中都沒有受到足夠的重視,地位得不到認可、發展得不到支持,致使農村金融市場出現了“有資金的不能發放、需求資金的又得不到資金”的困境。
(七)農村信用體系不健全,農業企業信用等級普遍較低
我國金融機構的征信工作不完善,全國統一的征信系統還不普及,不用說是在農村,就是在城市對貸款客戶的認定也有困難。由于廣大農村地區征信工作開展得較晚,對貸款客戶資料的收集存在不少困難,目前農村的各類企業法人和農民的信用檔案沒有真正建立起來,而少有的中介機構服務又不規范,信息經常失真,使得農村企業信用等級普遍不高,難以得到銀行的支持。再加上當前農村逃廢債務的現象時有發生,法律“白條”增多,金融勝訴案件執行不到位,兌現的資金甚至不足以彌補維權的成本開支,使得銀行在涉農貸款的發放上更加謹小慎微,不利于農業產業化的發展。
(八)統一的金融監管制度,削弱了農村金融服務的效能
農村金融天然具有較高風險,其服務對象是我國的弱勢產業(農業)、弱勢群體(農民)、弱勢區域(農村)。在當前我國尚未全面建立農業保險體系的情況下,農村合作金融機構面臨的信用風險更高于其他商業銀行,但是金融監管部門在制定監管指標和進行日常監管工作時,大多數還是實行統一的監管制度和辦法,沒有考慮農業經營成本高、收益低、風險大的行業特征,區別情況,分類對待。
二、金融支持農業產業化發展的對策
(一)根據農業產業化的特點和金融需求,構建新型農村金融體系
我國農業產業化發展具有較強的地域性和層次性,各種需求主體對金融服務的需求也表現出較強的多樣性。因此,在構建新型農村金融體系時,應從功能視角出發,以有利于農業產業化發展為標準,逐步開放農村金融市場,健全和完善農村合作金融機構、政策性銀行、郵政儲蓄銀行、中小企業銀行、村鎮銀行、小額貸款公司、借貸組織等多種形式并存、功能互補、協調運轉的機制,打破和消除壟斷格局,真正形成基于競爭效率的多元化農村金融組織體系。國有商業銀行要把在縣域經營的重點放在農村新的經濟增長點——農業產業化發展上,根據農業產業化發展的實際需求,不斷創新信貸產品種類,積極拓展金融服務方式,擴大金融服務領域,在推動現代農業發展的同時,不斷壯大自身實力。
(二)擴大直接融資渠道,培育農村資本市場
由于種種原因,中國資本市場發育較晚,農業運用資本市場又更為滯后。農業的產業化和現代化,是一個資金大量投入的過程,也是一個資產負債結構不斷優化的過程。要提高農業的國際競爭力,必須依靠資本市場、培育和發展資本市場。一是深化農業產業化國家龍頭企業產權制度改革,建立現代企業制度,組建規范的股份有限公司,實行股份制運作;二是制定優惠政策,鼓勵農業產業化國家龍頭企業進入證券市場,充分發揮股票、債券等金融工具直接在證券市場上為涉農公司融資的作用,為農業產業化的發展提供持久的動力。
(三)加快推進農村利率市場化進程,解決農村信貸資金外流問題
風險不同,要求的收益也不同,這是經濟學的基本原理。農村金融服務的對象是分散、小額、風險狀況各異的眾多農戶和農村企業,客觀上要求農村金融機構有足夠的利率自主權對不同的客戶收取不同的利率,從而減少風險、增加收益。金融市場利率放開后,農村地區資金價格一般會呈現出較高的水平,不僅能有效地動員農村地區的資源、調動農村居民進行貨幣積累的積極性,而且能夠極大地吸引非農資金流人、擴大資金供應。同時,資金將會更為有效地使用,從質和量兩個方面保證農業產業化投資的順利進行。
(四)健全金融中介服務機構,為農業中小企業融資提供擔保服務
國外經驗證明,中小企業因受自身條件限制達不到銀行貸款所規定的條件時,完善的金融中介服務便是解決中小企業融資難的有效途徑。因此,應由政府出面或者出政策,成立各種類型的擔保公司,為產品有訂單、經營有效益的中小農業企業貸款提供信用擔保,同時積極推動民營資本參與組建擔保公司,拓寬擔保公司資本金的來源;發展信托業務,通過為農業企業發行各種信托產品籌集發展生產所需資金;大力興辦金融租賃公司積極發展金融租賃業務,為農業企業發展壯大提供租賃服務。
(五)創新農地擔保制度,解決農業中小企業貸款抵押難問題
修改現行有關法律法規,明確農村土地所有權主體,將宅基地歸農民所有,擴大集體用地的使用權,使建在集體土地上的農業企業真正享有包括使用權、收益權、處置權(含抵押)在內的土地經營權。建立農地使用權登記管理制度,引入市場競爭機制,促進農地的流轉,將農地使用權這種固定的財產價值變成流動性較高的價值,優化資源配置,擴充農地貸款資金來源。
(六)放開民間借貸,盡快出臺《貸款人條例》,為農業產業化多渠道融資開辟合法的途徑
實踐證明,一個經濟體健康持續的發展,應該是以民問和社會投資為主體。特別是在當前,不經過銀行體系的實體經濟投資活動,還有助于減少貨幣創造。因此,政府及有關部門要順應經濟發展要求,加強對民間融資的引導與規范,盡快制定《貸款人條例》等法律法規,賦予民間融資應有的地位,明確其性質、活動范圍、運作方式和借貸原則等,建立長效管理和監測機制,適時向社會進行信息披露和風險提示,為民間融資的健康發展提供法律和制度保證,以便更好地發揮其彌補農村金融市場信貸資金不足的作用,為縣域經濟和農業產業化發展服務。
(七)加快農村征信工作進程,為農業產業化的持續發展營造良好的信用環境
一個良好的信用環境,是增加金融有效供給實現經濟與金融互動發展的根本所在。因此,要在現有基礎上加大對農戶、農業中小企業等征信工作的宣傳力度,提高他們對征信工作的認識,促使其逐步建立健全財務管理、統計報表等規章制度,提高與銀行打交道的能力。同時,要不斷完善征信評價機制,規范對農戶、農業中小企業信用評定的管理工作,提高其信用等級,促進農業產業化金融信用環境長效機制的建設。
(八)創新監管制度和模式,對農村金融機構實行差別監管
農村金融服務對象的弱質性,決定了對農村金融機構的監管不能同商業銀行一樣,應給予其更加寬松的監管環境和優惠政策。除了在存款準備金率、存貸款比等方面實行差別監管外,還應在市場準人、資金拆借市場、投資保險、中間業務發展等各方面給予優惠政策,壯大農村金融機構實力,從而支持農業產業化的發展。
[參考文獻]
[1]鄭秀峰.中國農村金融深化的產業約束分析[J].財金問題研究,2004,(4):57-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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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農業部軟科學委員會辦公室.增加農業投入與改善農村金融服務[M].北京:中國農業出版社,2005:76-82.
論文關鍵詞 新疆兵團 土地流轉 法律對策
一、土地流轉問題概述
(一)近年來,國內外學者對土地流轉問題的理論和實證研究有一定積累
改革開放后,我國于1988年修改憲法,廢除了土地不得出租的規定,立法確認“土地使用權可以依照法律的規定轉讓”。隨后中央人民政府根據憲法修正案的新規定,頒布《城鎮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和轉讓暫行條例》。至此,土地所有權流轉成為我國合法和順應憲法和民心的事實。在學術界,土地流轉問題也開始被廣泛研究。其研究可概括為三階段:早期嘗試階段、中期擴展階段和后期深入階段,涉及土地所有權與使用權分離等普遍問題;以及區域土地產業化規模經營的影響因素及形成過程;輔助金融機制與信用體系構建;流轉過程監管及農民利益保障;在土地流轉中統籌城鄉關系,及政府職能與責任重塑;耕地保護和資源優化配置探討;后期有股份制改造、中介組織模式研究以及土地流轉的制度改革創新。三個階段總體上遵循由無到有、由簡入深、從實踐到理論再指向制度的規律。
第一階段從1990年到2001年,學者們主要從土地流轉的必要性出發,研究了土地流轉市場化需求,兼及土地合同的有效性、轉包、抵押、繼承等法律技術問題,分析了土地流轉的動因,提出了土地流轉法律機制的雛形。代表性論著有楊學成的《試論農村土地流轉的市場化》載《中國社會科學》1994年4期。這一階段的研究注重土地流轉的合法性和正當性,有少量的區域土地流轉調查報告,純法律技術問題及制度創新研究初見端倪。
第二階段從2002年到2007年,主要研究方向有土地流轉的效率和模式,也有探討土地流轉中的政府責任;土地流轉與農村人口流動的關系;農村土地流轉的障礙因素及其解決途徑被作為一個焦點進行討論,強調制度性保障在土地流轉規范化中的作用;經濟學方法尤其制度經濟學方法被廣泛使用于土地流轉的論證分析,并初步提出較完整的土地流轉利益聯結模型。這一階段的研究數量急劇增多,經濟學角度和法學角度的研究從廣度到深度都有較大推進,應該與黨的十六大報告“積極推進農業產業化經營”的指導正相關。
第三階段從2003年開始至今,其最顯著的特點是:開始以農民的基本權利為視角進行專門性研究,側重土地流轉中的農民權益保障研究;開始出現大量外國土地制度的對比研究;土地經營權物權話以制約行政權的理論模型已經較為全面;較多文獻基于原有理論或實證成果建立,也有文獻將研究重點轉向資源優化配置方向;作為制度形成類型研究,除股份制合作等流轉形式繼續深化外,還呈現出與新農村建設結合,加強金融配套制度建設等特點;也開始出現述評類的總結著述,典型如張會萍的《農村土地流轉問題研究綜述》載《寧夏社會科學》2011年3期。這一階段的研究明顯體現“關注民生”的特點,研究中的農民利益保障問題被重點凸顯;調查報告等實證研究方式較多使用,理論研究也進一步深入。部分問題已經解決,如土地經營權的法律定性,但仍有已經提出但尚未解決的新問題,如對策性研究中的農民權益保障制度構建,也有需要提出的新問題,如本課題研究的土地使用權流轉績效的法學方法評價問題。
(二)土地流轉現象背后的規律性研究尚顯不足,土地流轉的效果評價體系的構建還有待探討
其一,政府在土地流轉宏觀調控中的干預路徑與干預程度選擇,土地流轉如何與現有的農村社會保障制度協同改革,土地流轉中的利益向量評估等等研究,目前較多停留在描述性分析,尚未進一步探求其背后的規律性決定因素。其二,針對土地流轉效果的評價研究,現有研究大多是運用經濟學分析方法針對一個區域從某一角度進行評價。而缺乏一種法學的評價方法。即在構建一種新的指標評價體系的基礎上,針對一個區域的土地流轉模式,在經濟社會的宏觀層面和農戶家庭的微觀層面全方位進行效果評價。通過規則的有效性對土地流轉制度和模式進行評價的理論和方法,目前都還有待探討。
二、新疆兵團土地流轉問題的研究思路和方法
(一)新疆兵團土地流轉的政策現狀
根據新疆兵團相關政策文件的指示,兵團始終堅持以職工家庭承包經營為基礎,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制度不動搖。新疆兵團各團場全面推行了“兩費自理”、“租賃承包”等多種形式的土地承包責任制,增強了干部職工的風險意識,有效地調動了干部職工的生產積極性和主動性。兵團國土資源局以開展“回頭看”為契機,全面抓好學習實踐活動整改落實后續工作,并以構建保障、促進科學發展新機制為主線,嚴格落實國家土地政策和制度,全面提升兵團國土系統推動科學發展和綜合服務的能力,為兵團可持續發展提供資源保障。兵團國土資源局在學習實踐活動中,堅守耕地保護紅線,圍繞兵團產業規劃,積極推進農業結構戰略性調整。該局將耕地保護責任目標分解到各年度,實行耕地保護“一票否決制”;建立耕地保護激勵機制,對完成任務好、新增耕地多的師,在項目開發和土地利用上予以傾斜;指導各師按照兵團土地利用總體規劃修編確定的指標,合理確定各類用地數量和布局,為實施結構調整提供依據。這個布局圍繞重大項目建設積極實施用地重點保障,嚴格執行項目預審制度,按照國家《限制供地目錄》和《禁止供地目錄》規定的原則審核用地數量,積極引導建設用地向高產出、少用地、節約集約可持續發展的目標邁進。力爭在職工家庭承包經營的基礎上,全面規范兵團團場土地經營權流轉行為,維護兵團團場土地政策的長期固定。有的團場已經實行新的改革措施,譬如部分團場對職工承包的土地提高等級:一是建立土地等級的改良提升制度,激勵職工自覺的加大投入改良土壤,在3—5年提高一個土地等級。二是連隊督促承包職工加大投入改良土壤,并給予合理化建議和具體指導。三是處里出臺優惠政策,土地等級差進行輪作倒茬,水稻按棉花的120%實物量上交。四是加大基礎性的投入,清挖排渠,硬質防滲等措施,降低地下水位,提高土地等級,提高作物單產。
(二)新疆兵團土地流轉的研究思路
首先,針對政府政策這一最重要變量對于現行各種土地流轉模式的制度性影響因素進行實證調研并進行分析,兼對土地金融組織、土地中介組織等外生性變量進行定量研究;其次,通過農戶的需求與滿意度調查,對兵團土地流轉已取得的經驗和存在的現實問題充分思考歸納;此時,現實問題已經出現并已經充分總結。最后,結合國外土地制度比較研究,引申出用法律妥善規范土地流轉的原則與規則,并基于前述成果,力爭構建新的土地流轉效果法學評價體系,同時提出科學可行的發展和完善兵團土地流轉的法律對策。其中有正向研究部分,即中外土地制度比較研究和兵團土地制度實證研究,再通過逆向研究部分,即對土地轉讓糾紛判例分析研究和土地制度運行中的法律規避研究,最終實現更為科學可行的土地使用權流轉法律制度設計。研究方法則首先是調查研究方法,擬由農一師國土局領導主持實地調研,依托塔里木大學周圍團場政研室的大力幫助,收集實證資料,再由實踐回到理論,由塔里木大學教師邀約行內人士合議研究分析,力爭作出開創性結論。其次是對比研究方法,通過國外土地制度的分析與借鑒,作出法律移植的建議性的選擇。研究目的則體現在,農村土地流轉是實現土地優化配置必不可少的一環,農村土地流轉,要注重保障農民的權利。在農地流轉中要節制資本,應將資本下鄉盡量限定在為農民和農業生產服務的領域內,防止資本對農民土地的兼并導致農民失業破產。對于眾多土地流轉模式,需要構建科學的評價體系來考評土地流轉的績效等問題。隨著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明顯加快,需要鼓勵有條件的地方發展流轉中介服務組織,為規范土地流轉提供完善的服務。同時,應當加大對職工土地承包的土地的面積、等級、期限、地號等的民主監督管理力度。
三、新疆兵團土地流轉政策的法律定位與對策
兵團土地總面積7457千公頃,農用地4206千公頃。新型團場建設需要農業產業化集約化的發展,要保證土地向種田能手流轉,還要保證防止耕地的減少和兵團職工的大量失業,使有利于提高土地的利用效率。這些要求都以實現團場土地承包經營權的充分流轉為前提。土地流轉糾紛最終需要司法的裁決。現有國內成文法無論土地管理法還是農村土地承包法都不適用于黨政軍企合一的新疆兵團,兵團土地流轉實現由法律規范,必須通過地方性立法的方式。但是新疆兵團至今有政府無人大,地方性立法無從談起。因此,欲使兵團土地流轉糾紛有法可依,構建地方性司法解釋,并且是政策司法化的司法解釋,并對其正當性和可操作性作更深的理論研究,成為艱難卻必經的途徑。
我國作為當今世界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同樣面臨著資本積累的問題。隨著改革的深入,我國經濟體制由單一的公有制向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共同發展轉變,計劃經濟也逐步過渡到市場經濟。與大多數其他后發國家相比,中國當代的資本積累在短時間內得到了快速增長,中外對中國創造的經濟奇跡給予了充分的肯定,但是,高速的經濟增長掩蓋了資本積累中的許多問題,造成轉軌時期出現了經濟與社會矛盾,這同樣也值得我們思考。
一、當代中國資本積累存在的問題
中國改革開放取得的成就證明了市場經濟的優越性,但由于一些制度改革滯后,使得轉軌時期的中國經濟沒有達到普遍的權利界定和保障,資本積累方式也相異于傳統的市場經濟。
改革開放以來,多種所有制企業得到了快速發展,而相較于國有企業,資本積累的程度仍處于較低的水平。這主要表現在融資能力上的差異。當代,我國的銀行業有很大的發展,特別是信貸業務,但是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銀行的信貸偏向于國有經濟。據統計,非國有企業從商業銀行貸款比例僅為16,5%,這使得許多中小企業只能依靠自身的資本循環或其他非正規的金融渠道獲得暫時的基本積累。
從居民角度看,資本積累來源的限制。使人民增收的途徑較為單一。可以發現,美國人民的資產性財富增長與勞動收入的基本比例為22:1,這也是為什么美國人的收入高,傾向于消費而不是儲蓄的原因,因為美國人的收入主要來自于資本。而中國卻不是,人民大眾的積累來源僅僅依靠微薄的工資,很少有其他的資本性收入。依據弗里德曼的生命周期理論,當期的低收入造成了人們更原意儲蓄以用來滿足未來退休消費的需求,中國高額的儲蓄率由此產生。而由于銀行的存款利率長期低于CPI的增長率,居民自身的資本處于不斷貶值的過程。因此,有限的資本積累來源是中國大眾收入無法提高的重要原因。
處于經濟轉軌的中國,不合法的資本積累也存在。部分官員利用人民賦予的權利,將權利資本化,使其成為市場經濟發展必備的要素投入,形成相當于國家壟斷的力量,提高市場準入門檻與運作門檻。一個簡單的例子就是,部分國有企業負責人利用手中的權力,通過壓低承包指標與租賃價格,或通過非法的財務手段低估國有資產,使國有資產流失到尋租者手里。損害了國家與人民的利益。
二、當代中國資本積累的制度分析
事實表明,我國當前資本積累發生扭曲的很大部分原因在于制度改革落后于經濟改革,造成了我國資本積累相異于傳統的市場經濟發達國家,這也是轉軌時期國家體制不完善的原因。我們可以從政府的約束與產權兩個方面出發,來探討當前我國資本積累扭曲的狀況。
(一)從建立社會主義法制市場經濟的角度來看,第一步就是要防止政府對經濟活動任意干預
較為突出的問題就是國家政策多變,政令具有很大的任意性,用張五常教授的話來說,中國政策說好聽就是彈性大,說不好聽就是朝令夕改。國家對微觀經濟活動進行行政干預十分普遍,如打著宏觀調控或是市場調整的名義,授意相關部門對微觀主體進行行政干預。市場規則的不確定性造成了微觀主體無法很好地預測下一期的經濟狀況,一部分積累的資本需要防范風險,而無法全部投入生產。同時,國家政策制定沒有約束性,可能造成資本積累發生偏離。如我國在較長的階段主導工業發展,而忽視了農業與服務業方面的積累,造成了現在產業結構的不合理。
(二)從市場微觀主體的角度看,市場的平等需要國家作為監督者而不是參與者
當代中國,多種所有制企業有了快速發展,在解決居民就業與社會資本積累方面起著巨大的作用。然而,一旦市場經濟有較大比例的國有企業介入,這種條件下的市場就難有平等權,也難以法制。國企與國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國家作為國企的股東,更傾向于為自己的企業開綠燈,通過越過法律的束縛直接干預經濟活動,使國企資本積累不受約束。如最近的農行股改,國家對其壞賬進行買單;IPO發行的股票多是國企。正在審批的上市公司中,仍是國企居多,民營企業要想獲得同樣的待遇困難重重。可見帶有國字的企業就同于擁有了市場特權,在預算軟約束的條件下,國企不僅可以依靠自身來獲得資本積累,同時還可以依靠特權獲得額外的資本積累,政府背景使他們成為市場的強勢者。而較為弱小的民企,無論融資能力還是企業規模都無法與國企相抗衡。等級效應促使許多民企必須通過尋租賄賂的方式獲取市場的保護,在路徑依賴的作用下資本積累不斷變異,最后損害社會整體利益。
(三)制度缺陷造成產權不明晰,限制了資本應有的價值
例如農地制度,目前,我國雖然法律上確定了三權,即使用權、收益權和轉讓權,但是農地轉非農地的問題遲遲沒有解決,限制了土地作為農民資產性收益的來源,資本積累方式受到限制。
產權的界定是為了稀缺資源的排他安排,是市場經濟定價的前提條件。由下表可知,我國的礦產資源特別稀缺,而在中國,各級政府所掌握的一些重要的資源配置權利,扭曲了資源投入生產時的價值,無法體現資源的稀缺性,造成資源以低于市場很多的價格出售,降低了礦產資源在資本積累中的真實價值。大量資源的浪費和生態的破壞使得原本資源稀缺的中國雪上加霜,資本的積累陷入了惡性循環。
過去二十多年中的經濟轉軌過程中,中國取得了突出的經濟發展績效。毫無疑問,持續的高經濟增長來自于市場化取向的制度變革及其所導致的資源配置和激勵改進。但進入20世紀90年代以后,漸進式改革所帶來的矛盾開始凸顯。一方面,政府不得不開始為城市國有部門支付重組成本,包括金融轉軌成本和社會保障成本;另一方面,在城市化開始加速、人口流動不斷增加的背景下,戶籍制度改革仍然無法取得根本性突破;同時,在多種因素,包括政策不當因素的作用下,三農問題有所惡化,農民收入增長緩慢,城鄉收入差距持續擴大。在這些問題中,缺乏永久遷移的不完全城市化、農村內部的農地調整、以及城市化、工業化過程中的農地征用三個問題特別突出。
就城市化和人口遷移來看,隨著中國市場化進程的進一步發展,"離土不離鄉"的鄉鎮企業發展模式潛力遞減,但目前"半開放式"的戶籍制度和城市管理體制仍然制約了勞動力的自由流動和人口遷徙,使得人口在不同區域之間、城鄉之間的再配置無法充分、有效地完成。具體而言,目前的戶籍制度使得人口由鄉到城的流動在很大程度上成為"不完全遷移",主要是單身、短期流動:一方面,它表現在流動人口進入大、中城市并享有基本的城市居民權利仍然受到限制;另一方面,跨省區人口遷移仍然受到比較嚴格制約。這一點非常重要,因為內地有大量的農業、甚至是非農業人口涌向沿海地區不同等級城市,但卻無法獲得居住地戶口,從而很難在遷入地定居下來,不得不忍受家庭分居、子女教育無法保障、老人得不到照顧等痛苦。
不僅如此,在當前的經濟環境下,農民工的職業身份決定了他們不能夠進入到城市的正式就業體系中來,其所從事的往往是非正規部門的工作。非正規就業工人享受不到一般正規就業者享有的社會福利,就連基本的勞動標準也難以達到,比如工時、周薪、帶薪假、最低工資、失業保險、醫療保險等等。從政府角度來看,由于國有企業下崗和城市貧困問題的增加,政府面臨的社會保障壓力迅速增加,資金嚴重不足。在這種情況下,流動人口,特別是由農村向城市遷移的流動人口的社會保障問題遲遲難以提上議事日程。
進城農民工的社會保障缺失使得他們無法切斷與農村土地的關系,一旦他們在城市失去工作和收入,農村土地(包括耕地和宅基地)就成為其就業乃至生存的保障。進城農民工"離鄉不放土"也對現行的農地制度的穩定性提出了挑戰。
雖然集體所有、家庭長期承包經營的農地制度安排在相當一段時期內起到了促進和穩定農業生產的作用,但在具體操作中,由于多種因素影響,包括家庭人口變動的作用,在土地集體制賦予村莊內部每個合法成員平等地擁有村屬土地的權利的情況下,農戶地權缺乏穩定性,結果是很多地區農村土地不得不進行定期、不定期的大、小調整,很多地區農戶家庭長期承包土地的權利無法實現。
比農地在村莊內部進行調整更加嚴重的是農地轉非農地的問題。在城市化和工業化加速的背景下,政府用行政審批手段控制土地由農業用途轉為非農業用途,使得農地使用性質轉化必須通過征地途徑改土地的農民集體所有制為國有制,并由于補償方式不當和標準偏低帶來了一系列社會矛盾和沖突,甚至帶來很多失地農民,形成社會不穩定因素。
城市化過程中的人口遷移問題、村莊內部農地調整問題乃至于農用土地非農化問題,都是現階段中國轉軌與經濟發展過程中面臨的重大問題。在每個問題上,學術界已經進行了相當多的理論和實證研究,并有針對性地提出了一些政策建議。但如同我們將要指出的,上述三方面問題相互之間有著非常緊密的關聯,需要用一個整體思路來進行分析,更需要在此基礎上給出系統、具操作性的解決方案,以避免從任何單方面研究提供政策建議可能導致的顧此失彼。
本文以下部分安排如下,第二部分結合文獻分析我國城市化過程中的流動人口、農地調整和土地非農化三個主要方面的政策問題,并探討三者之間的相互關系;第三部分分析中國作為一個轉軌中發展的大國所具有的特點及其對城市化與戶籍制度改革的含義;在本文第四部分,我們對城市化和農地制度改革面臨的主要政策選擇進行了討論;第五部分提出一個系統性解決上述問題的政策組合,并對該政策組合思路的含義及操作進行多層面的討論;在本文第六部分,我們測算并報告了實施該政策組合的一個財政預算平衡方案;文章最后是結論。
二、主要政策問題與研究綜述
2.1城市化過程中的流動人口
在計劃經濟時代,中國重化工業優先的發展戰略伴隨著以城市為主導的工業資本積累。由于這種發展戰略與中國的豐富勞動力稟賦不相一致,城市無法創造足夠的就業機會,只能通過戶口制度等政策措施限制城鄉人口流動來保證城市的低失業率和有限城市人口對于食物配給、住房、醫療、養老保險等福利的占有(林毅夫等,1999)。這構成了傳統戶籍制度的歷史背景。
過去25年的經濟體制改革逐漸放松了勞動力流動的限制,農村勞動力開始逐漸在城市尋求就業,但不同于其他很多發展中國家永久的、以家庭為主導的遷移構成城市化和長期經濟發展的主要特征,中國勞動力流動的模式由于戶籍制度的繼續存在而顯得非常獨特。在上個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前期,人口流動主要是由于鄉鎮企業發展導致的鄉村地區內部由農業向非農產業的流動,同時政府推動的也主要是"離土不離鄉"、非集中式的的鄉村城鎮化和中小城鎮優先的發展戰略。但到了90年代中期后,隨著以外資、私營企業為主導的城市部門的競爭,鄉鎮企業就業吸納能力增長放緩,甚至出現停滯的趨勢,勞動力遷移開始轉為大規模向城市制造業、服務業部門流動的模式。城市政府也開始意識到充分利用農村廉價勞動力發展城市經濟的重要性,并開始逐漸清除鄉村遷移人口進入城市低端勞動力市場的各種政策限制。2000年全國第五次人口普查的數據表明,在中國1.21億的遷移人口中,有9000萬左右遷移到城市,其中8500萬是從農村到城市的遷移人口(國家統計局,2004)。
改革前建立的戶籍制度依然沒有進行根本性的改革,構成了城鄉一體化的阻礙。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進入90年代以后,隨著市場化過程的深化,以戶籍制度為核心的一系列安排逐漸弱化,特別是一些生活必需品市場自由化及勞動力市場的逐漸開放,使得傳統體制下限制人口流動的一些因素所起作用日益降低。但是,一些地區進行的不同程度的戶籍制度改革嘗試并沒有取得根本性突破。不僅主要大中城市的戶籍制度沒有真正放開,在這些城市獲取戶口定居的門檻相當之高,而且跨省區的戶籍改革仍然困難重重。即使在戶籍制度改革進展最快的一些中小城市(鎮),一段時期內戶籍的獲得也需要支付相當數額的資金購買,而同時這些中小城鎮戶籍所帶來的潛在好處非常有限;相反,獲得城市戶口必須要放棄農村土地和計劃生育政策城鄉差異所導致的二胎指標,因此,這些中小城鎮的戶口改革并沒有得到很大的響應。
在戶口制度依然無法取得突破的背景下,城市居民仍然享受著一些農村遷移人口無法享受的福利。在上個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它們主要包括由工作單位提供的住房、醫療、養老安排,而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城市居民開始接受雇主和城市政府提供的醫療保險、社會保障以及住房補貼。此外,城市居民子女也能夠進入地方政府提供財政補貼的城市公立學校,而遷移人口子女往往需要支付額外費用進入,或只能進入民辦的打工者子弟學校。這些與戶口相關的城市福利安排使得農村遷移勞動力往往無法實現舉家遷移、并且只有相對而言很短的就業和生活計劃時段。當然,嚴格說來,大部分遷移人口無法享受的養老、失業和醫療保險等福利安排是由雇主(或工作單位)、而非城市政府提供的,不能被看成與城市戶口直接相關,因此,在現階段,城市戶口主要意味著平等獲取城市政府提供的社會救助(如最低生活保障),政府補貼住房(如經濟適用房和廉租房)以及子女在城市公立學校就學安排的機會。
絕大部分遷移人口無法獲得城市戶口也與我國當前的政府間財政體制安排有關。在許多國家,社會保障等財政支出是由省級、乃至于中央級別的政府提供的,而在我國目前的政府支出安排體制下,城市政府則要負責為具有本地戶口的城市人口提供基本社會保障、補貼住房和子女就學等一系列安排。隨著近年來國有企業下崗工人和退休職工數目的增加,城市政府往往面臨巨大的財政壓力,也必然缺乏激勵為遷移人口提供上述福利,結果是,雖然在過去十幾年中中國的勞動力流動性顯著增加,戶籍制度仍然限制了城鄉和省際之間的人口遷移,并使得勞動力流動在很大程度上成為短期、單身遷移。
戶籍制度顯著地阻礙了中國的城市化進程,并使中國城市化水平顯著低于其他相似發展階段的發展中國家的城市化水平。2003年,官方統計的中國城市化率為40.5%.但在官方統計的城市化率中,不僅包括具有城市戶口的常住居民,而且也包括沒有城市戶口、但到城市工作6個月以上的鄉村遷移人口,以及相當部分在城市郊區因為土地被征用、但戶籍沒有轉換的失地農民,以及部分由于統計口徑偏差,實為農業、但被計入非農和城鎮人口的農民,因此,實際具有城市戶口的人口比例只有30%多一點。從表1我們可以看到,中國的城市化率一直顯著高于全國具有非農戶口的人口比例。在20世紀90年代前期,該差距在5-6個百分點,但2000年以后,增加到了10個百分點。從絕對人數上看,2003、2004年兩者的差距達到1.4億左右。考慮到中國大約有1000-2000萬左右的農村非農戶籍人口(如相當部分鄉村教師,以及非建制鎮的非農業人口),可以推斷目前計算在官方統計"城市化率"內、但實際沒有城市戶口的"城市人口"將達到1.5-1.6億,這其中最主要的是鄉-城遷移且居住在6個月以上的人口和城郊的失地農民。根據第5次人口普查數據,2000年鄉-城遷移且居住在6個月以上的人口大約有8500萬,一般估計現在應達到9000-9500萬;至于失地農民,一般的估計,從1987年至2001年,全國非農建設占用耕地共3395萬畝,估計至少有3400萬農民因此完全失去或部分失去土地。另外,由于違法用地數量一般占用地總量的20-30%,目前失地或部分失地農民的數量可能高達4000-5000萬人。如果我們假設其中一半左右的失地農民已經轉為城市戶口,那么大約有2000-2500萬未獲戶口之失地農民。鄉-城遷移人口加上失地農民總數大約為1.1-1.2億,仍然與前述1.5-1.6億的數字具有4000萬左右的差距,大概相當于3-4個點的城市化率偏差。根據我們的判斷,這3-4%的高估主要是由于城市化率統計指標定義和操作過程中的偏誤造成的。總之,雖然中國官方統計的城市化率已經達到40%,但可能有3-4個百分點是統計定義和操作的偏誤。而且,即使我們接受36-37%的城市化率水平,其中也有9000-9500萬沒有城市戶口的鄉村遷移人口和2000-2500萬沒有城市戶口的城市郊區失地農民。
2.2農地調整與人口遷移
目前,農村土地為集體所有,但主要由農戶使用。土地不僅是作為農村生產要素為土地使用者創造收益;而且,在勞動力市場不完善和非農就業機會有限的條件下,為農民充分利用家庭勞動力創造了條件(PuttermanandCiacu,1994);另外,在喪失非農就業機會的情況下,土地更作為一種保險(Giles,1998)。由于土地權利對農民具有廣泛的可達性,上述這些功能的實現對于平等和貧困的緩解具有重要意義。
在目前的農地制度下,土地集體制賦予村莊內部每個合法成員平等擁有村屬土地的權利,其結果是土地分配隨人口的變化而變化(周其仁和劉守英,1997),土地產權因村內人口變動等多種因素而定期、不定期進行規模不等的調整,穩定的農地產權無法得到充分保障。雖然各地土地調整情況存在巨大差異,但進行調整的村莊占絕大多數。Rozelleetal(2002)等的研究表明,在215個樣本村莊中,只有60個村莊沒有進行土地調整,而一小部分村莊每年都進行土地調整,四分之一的村莊土地調整一次,五分之一的村莊達到兩次,所有村莊的土地平均調整次數達到1.7次(表2)。
土地調整的效果是多方面的。從理論上看,不穩定地權對農業投資、土地的自由流轉及其所帶來的資源配置和交易收益都可能產生負面影響;但同時,行政性的土地調整可能也是土地租賃市場不發達時村莊為改善土地配置效率而采取的行動。因為它可以把土地轉移給邊際生產力較高的農戶,從而改進土地配置的效率;而Turneretal(2000)的研究也發現,調地頻率與村莊人口變化正相關,也隨非農就業機會上升而增加,這意味著行政性調地有助于消除不同農戶由于人口相對變化和非農就業機會不同(但平均分地)所導致的配置效率損失。所以,調地仍然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其平等-效率是否矛盾取決于調地導致的潛在效率損失和改進的相對大小。這大概也是為什么到目前為止已有的大部分經驗研究發現,雖然土地產權不穩定對農業增長和效率的負面影響存在,但并不顯著的原因所在。此外,由于土地為占農民提供了基本的生活保障,土地調整的社會保障和失業保險功能也應得到充分考慮(姚洋,2000)。
但行政性土地調整總體上看仍然是弊大于利。首先,相比于市場化租賃,行政性土地調整會因信息不完全和調整成本過高而帶來效率損失。而且,由于行政性土地調整所導致的不確定性和較短的計劃時期,它將可能減少市場化的土地租賃活動。更重要的是,如果鄉村干部是出于完成國家糧食收購和稅費任務并同時為自己牟利的目的而調整土地的話,那么這種行政調整將降低效率和地方福利。Turneretal(2000)的研究表明,在那些糧食定購較高的地區,土地調整的頻率會上升,這是因為糧食收購的增加將使得農業收益下降,有較好非農就業機會的村民將創造壓力使得村領導將地調整給那些仍然愿意從事農業的家庭,村干部愿意這樣做也將使得訂購任務能夠比較順利完成。在他們模型中被分析的人口變動因素、租賃市場發育不完全因素、糧食收購、地方干部尋租因素等各個影響因素中,人口變動只能解釋土地調整時機和規模的很小一部分,而完成國家稅費和糧食收購任務和尋租則是影響土地調整的更加重要的因素。
在現有的戶籍制度下,按照社區成員權分配的土地制度也影響著農村勞動力的流動和遷移決策。根據現行土地承包法,如果遷移人口獲得城市戶口,就必須放棄農村土地。但由于跨省和在大中城市獲得戶口的門檻較高,而小城鎮戶口由于地方政府提供服務有限而吸引力不大,遷移農民一般不愿意放棄農村土地并切斷與鄉村的聯系,這就使得農村人口難以實現完全遷移,農村人口無法真正減少。因此,即使在越來越多的農村勞動力轉移到城市就業并從非農業部門獲得主要收入來源之后,人口變動導致的農村土地調整的壓力仍然持續存在,調整也不得不進行。這不僅導致長期的土地租賃市場無法發育,甚至限制了短期土地租賃市場的發展,因為任何租賃行為將向鄉村干部發出土地無法充分被所配置農戶利用的信號,并誘致土地調整。租賃市場不發達的結果是土地利用效率降低,遷移勞動力往往只能將土地無償(或低價)轉包給親戚、朋友(即使后者從效率上看未必是最適合接包者)、甚至出現拋荒的情況。
由于以上原因,相當部分學者同意,中國需要一個能夠提供長期穩定產權的農地制度,從而促進土地的有效利用(Johnson,2001;KungandLiu,1996;Li,1999)。近年出臺的土地承包法也賦予農戶至少30年穩定的農地承包權利。但根據我們在浙江,江蘇、甘肅等地的實地調查,土地調整仍然在進行,地方干部宣稱雖然中央的政策很好,但未必符合地方情況,而人口變動因素必然導致調整壓力。雖然各地土地調整都以人口壓力為理由,但實際土地調整過程中地方干部的調地行為難以受到有效約束,人口變動往往成為地方干部尋租行為的借口。
2.3城市化過程中的農地征用
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以來,隨著城市化過程加速和城市土地出讓的市場化、土地農轉非進程加快(表3)、加上財政體制改革過程中收入不斷上收導致的地方預算內收支落差逐漸增大,地方政府通過擴大農地轉非農地規模以增加預算外財源的動機和行為有增無減。特別是地方政府出于在區域競爭中突出政績的需要,過度擴大城市建設規模,發展各類開發區,往往通過低于市場價格征用農地,然后以市場價格轉手,獲得巨大的級差地租,導致大量失地農民,并引起失業和社會不穩定現象。
城市化進程的加快和吸引投資的區域間競爭,也使得地方政府通過建立新城區、城市開發區和各類工業發展園區加大土地征用和供給規模。近年土地征用規模達到了每年250-300萬畝左右。如果按人均1畝地推算,每年大約有250萬到300萬農民失去土地。
土地征用所產生的問題也與1994年后中央集中收入、但未配合相應轉移支付的財政體制安排相關聯。1994年開始至今,中國出現財政收入向中央和省級政府集中的情況,但同時土地出讓金不再上繳中央財政,全部留歸地方財政,加上土地征用后的出讓收入是政府預算外收入,地方政府有很強激勵征用更多農地并獲取出讓利潤。1998年以后,土地出讓金大幅度增長,2002全國土地使用權有償出讓面積12.42萬公頃,占總征地面積的58.52%,土地使用權有償出讓獲得的土地收入為2416.79億元。其中采用市場化方式掛牌招標拍賣的為1.81萬公頃(國土資源部,2003)。有些縣、市,土地出讓金收入已經占到財政收入的35%左右,甚至有的高達一半以上。作為財政預算外收入,土地出讓金應該專項用于城市基礎設施建設和土地開發,但由于其收入以及使用過程很不透明,事實上難以監控,往往出現地方政府與開發商合謀牟利、并侵犯農民利益的情況。在浙江省進行的一項調查表明,被征土地的收益分配大致是:地方政府占20%-30%,企業占40%-50%,村級組織占25%-30%,而農民僅占5%-10%.從成本價到出讓價之間所生成的土地資本巨額增值收益,大部分被開發商和地方政府獲取(涂名2004年)。
目前,各地普遍采取征地時一次性地支付補償金,讓被征地農民自謀職業。而自謀出路的失地農民,就業方面明顯處于劣勢地位,很容易陷入失地又失業的困境。1998年修訂的《土地管理法》規定,征用耕地的補償費用包括土地補償費、安置補助費以及地上附著物和青苗的補償費。土地補償費,為該耕地被征用前3年平均年產值的6至10倍。安置補助費,按照需要安置的農業人口數計算,每人的補助標準為該耕地被征用前3年平均年產值的4至6倍。2004年11月3日,國土資源部印發《關于完善征地補償安置制度的指導意見》,其中比《土地管理法》優厚的規定是:如果土地補償費和安置補助費合計按30倍計算,尚不足以使被征地農民保持原有生活水平的,由當地人民政府統籌安排,從國有土地有償使用收益中劃出一定比例給予補貼。如果農地每畝年產值為1000元,則最高補償不超過3萬元。在實際操作中,每征一畝地,鐵路、高速公路等交通線性工程補償一般是每畝5000~8000元;工商業用地對農民的補償一般是每畝2~3萬元,發達地區和城市郊區相對高一點,最多達到每畝3~5萬元。但征地后土地出讓的市場價值往往達到補償的幾倍乃至10倍以上。
針對土地征用過程中出現的一系列問題,周其仁(2004)指出,癥結在于現存體制仍然把政府強制征地視為農地轉用的唯一合法途徑。因此,土地制度方面的根本改革應該集中于改革征地制度、確立"農地轉用"的市場轉讓權。他特別指出,中國改革的一條重要經驗,就是要通過觀察地方性的自發改革,加以適當的提煉和總結,作為制定全國性的政策和制度的重要根據。實際上,農民的集體土地所有權早已在一些地方通過各種形式直接進入工業和城市建設用地的一級市場。這種打破現行征地體制、使農民的土地轉讓權從農地擴大到非農用地領域的做法,在有些地方已發展到一定規模,形成比較完整的套路。比如通過農民憑股權分享土地農轉非帶來的增值收益、以"土地股份制"為特點的廣東南海模式,以村集體先通過復墾等方式獲得一些非農建設用地的"額度",然后向本村農戶"招標",由農戶或由農民成立的合作經濟組織聯合投資修建標準廠房、商鋪或打工宿舍樓向外來工商投資者出租為特點、農民直接分享資產收益的江蘇昆山模式,通過在征地過程中適當劃撥安置用地的辦法,村集體擁有部分原農地在非農用途上的轉讓權,然后農民通過低價買房市價出租、低價租商鋪及集體分紅等方式分享農地轉非帶來的增值收益的長沙模式等,都破除了國家對土地一級市場的壟斷,大大降低建設用地市場利用的交易費用、增加了集體和農民合理分享工業化城市化帶來的土地增值機會,同時改善了資源配置與收入分配。
綜上所述,城市化不完全問題、農地調整問題、農村土地征用過程中農民利益受侵犯問題,都是目前困擾我國經濟發展和社會政治穩定的重大問題。就我們看來,上述三方面問題之間實際上存在非常緊密的關聯:城市化過程的滯后和鄉村人口在遷移方面的"不完全",根本原因在于沒有為流動人口建立社會保障體制和相應的居住、子女教育安排,從而無法構造一個良性循環機制,使得遷移人口從農村逐漸地、但又是全面地轉移出來;而人口的不完全轉移使得外出務工經商的農民,即使根本不想、或者至少相當一段時間內不愿意回鄉務農,但由于對未來失業等風險的規避或子女就學等方面的需要而不愿意放棄土地;在目前土地集體所有、但土地租賃市場不完善、法律保障機制不健全的情況下,往往只能將土地無償(或低價)轉包給親戚、朋友(即使后者從效率上看未必是最適合接包者)。特別在農產品價格低迷、農村稅費負擔較高的情況下,有時會出現"倒貼"包地、甚至無人接包乃至拋荒的情況,這至少構成了農地轉包的市場無法得到有效發育的一個重要因素;正是由于不完全遷移,使得外出務工經商者"離土"的機制無法啟動,造成"離鄉不離土"的局面,使得農村土地無論是保持穩定、還是進行適當進行調整的"余地"較小,村莊內部土地調整的壓力增大;同時,在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制,但法律對于地方政府和"集體"權限沒有充分制約、而目前的征地制度安排無法通過市場機制來發現土地價格,結果必然是城市化過程引致農民剝奪,同時無法推動農民就業和城市化完成。雖然部分地區已經開始給予失地農民一定的社會保障,但由于往往是政府單方面的強制性安排,不僅公平、公正和透明無法得到保證,而且導致土地資源浪費和土地利用效率低下。
三、城市化、農地制度和社會保障:一個轉軌中發展的大國視角
我們認為,要解決前面提到的三個方面的重要問題,不僅需要充分認識這些問題相互的緊密關聯,也必須把它們放在一個轉軌和經濟發展過程中的大國背景下進行討論。
3.1全球化條件下發展中國家的人口遷移作為一個處于全球化背景下經濟快速發展的大國,中國經濟的高速增長在相當程度上來自于貿易和投資的高速增長。隨著制造業出口的迅速增加,中國開始充分利用勞動力豐富的比較優勢,并在制造業和城市服務業部門創造大量就業。
由于經濟基礎、區位條件乃至于政策優惠的作用,各地發展并不平衡,東部沿海地區集中了全國主要的國外直接投資,出口和就業的絕大部分(國家統計局,2004),這就意味著,東部地區將能夠更加充分利用產業集聚的優勢、更高的勞動技能水平以及基礎設施條件在全國范圍內率先實現工業化和城市化。由于中西部地區勞動力向沿海地區遷移的難度和成本相對于內地投資硬軟環境改善和物質資本向內地轉移的難度和成本更低,為了適應經濟全球化的競爭,充分發揮中國的比較優勢,我國的城市、產業和人口全國大空間范圍內進行的重組仍然將以向東部地區的集聚為主體,而這勢必伴隨相當部分勞動年齡人口、特別是相對年輕、并更有知識的勞動力人口的大規模、長距離遷移,主要是向沿海發達地區和內地主要大中城市的遷移。事實上,我國人口遷移已表現出的模式也反映了上述特征。根據全國第五次全國人口普查的數據,大部分人口遷移到珠江三角洲、長江三角洲和環渤海的東部。從1982年到2000年,東部沿海地區遷移人口比例從38.4%增加到45%.僅廣東一個省,1982年只有全國5%的遷移人口,到1990年增加到15%,到2000年進一步增加到27%(李若建,2003)。
全球化條件下的經濟發展也意味著勞動力流動中遷移人口的年輕化和相對高教育水平。蔡昉(2000)總結了中國農村流動勞動力的特征。首先,遷移人口的年齡大大低于勞動人口年齡的平均水平,絕大部分在20-35歲之間。其次,與農村勞動力的平均水平相比,遷移者的受教育程度較高,即大多數為受過初中以上教育的勞動力。基于隨機抽取的6省60個村1199個農戶的具全國代表性的數據,DeBrauwetal(2002)的研究也發現,外出打工者的年齡結構越來越年輕化,1981年所有不同年齡段勞動人口非農就業參與率都在18%到19%,到了1990年則該范圍擴大到20.5%to33.6%,但仍然沒有出現越年輕比率越高的情況。但到了2000年,16-20歲年紀人口非農就業參與率(75.8%)則比1990年(23.7%)增加了兩倍。21-25歲年齡段人口和26-30歲年齡段非農就業參與率則比1990年增加了一倍,30歲以上年齡段人口的參與率雖然也上升了17個百分點(達到37.6%),但仍然不及16-20歲人口參與率的一半。就30歲以下的農村流動人口看,該比例從31%增加到45%.使用與DeBrauwetal(2002)同樣的數據,我們分析了長途(出縣)、長期(在外工作6個月以上)遷移人口的特征。2000年,那些離開本縣從事非農工作、且每年在外工作6個月以上的農村勞動力平均年齡只有25.2歲,平均教育水平達到8年,其中62.1%為單身,63.2%為男性。在這些人中,平均非農就業月收入達到1000元以上的年齡為28.6歲,平均教育水平達到9.1年;在此高收入組別中,男性勞動力占主導(87.2%),其中不到一半的人為單身(42.6%)。對于跨縣流動、但月收入在800元以上,或者跨省流動、但月收入在800或1000元以上的勞動力,其情況也非常類似(表4)。總體看來,近年來遷移者的年輕化和教育水平提高趨勢意味著,也使得遷移者不僅缺乏農業生產技能,也缺乏務農興趣,而這些人恰恰是城市化過程的生力軍。
3.2大國的人口遷移
中國人口遷移的另外一個重要特征是由于中國巨大的規模和人口分布的相對分散,長距離遷移在我國人口遷移中占相當的比例。使用前面的調查數據,我們的分析表明,在3445個農村勞動力中,1581個勞動力有非農就業,其中459人在縣外尋求非農就業,平均月收入為626元,平均年工作月份達到8.6個月;在這459個縣外就業者中,有264人(57.5%)是在省外尋求非農就業,平均月收入為611元,平均年工作月份達到8.9個月。如果我們考慮長途長期遷移勞動力(在縣外工作6個月以上的),樣本中有348人屬于長途長期遷移,他們的平均月收入為602元,平均年工作月份達到10.3個月;這其中有209人在省外從事非農就業,平均月收入為577元,平均年工作月份達到10.4個月(表5)。由于該樣本是隨機抽取并具有較強的全國代表性,我們根據樣本數據的比例推定,在2000年全國大約有7684萬和4419萬農村勞動力分別在本縣外和本省外從事非農工作。即使是在本縣外和本省外工作6個月以上的農村勞動力,其數額也達到3499萬和5825萬人。
由此可見,中國大陸的人口遷移與日本、韓國和臺灣等經濟體發展過程中的人口遷移有顯著差別。后者基本上是短途遷移,加上這些經濟體的土地私有性質,農民維護自己對于土地權利的成本更低,所以在這些經濟體發展過程中,農民對于土地的"粘連"(如兼業化)也相對更容易。而這些經濟體相對于中國更高的人口密度和相當快速的經濟增長,以及發展過程中對農產品更高的保護程度,也使得農地價值及其增長相對更高,農地的細碎化更難以改變;而在中國,對于那些長途遷移的農村勞動力而言,在土地集體所有的情況下,遷移農戶對于家鄉土地的權利或者難以有效保障,或占而不用造成資源浪費。由于中國國土規模比較大,內地省份可耕地資源相對比較充裕,農地價值比較低,轉化為非農地升值的概率和潛力也不太高,一旦遷入城市為遷移人口提供了基本社會保障、住房安排和子女平等就學條件,相當部分遷移人口將愿意放棄家鄉土地而選擇永久遷移。
3.3人口遷移與經濟轉軌最后,也必須注意到,中國的經濟發展仍然是在經濟轉軌過程中的發展,這對于其人口遷移和政府可能的遷移政策選擇具有重要的含義,更多人口向城市部門的完全遷移有助于扭轉城鄉收入差距惡化,乃至縮小城鄉差距。由于具有城市偏向的一系列制度安排,轉軌過程中中國的城鄉差距異常擴大,而在城鄉人口流動過程中,遷移出來的人群與留在農村中的人群收入水平差距較大,而城鄉人口遷移從長期看將降低城鄉收入乃至整體收入差距。DeBrauwetal(2002)的實證研究也發現,相對低收入的村莊中通過流動獲得就業的勞動者比例要高于那些收入較高的村莊,而在更高收入的村莊中,更高比例的勞動力人口則選擇在本地中小企業和大型制造業就業。因此,如果人口流動能夠作到完全遷移,那么對于那些相對低收入的村莊,外出就業人口逐漸放棄土地將顯著改善留在農村人口的生產資料和收入水平;而對那些收入較高的村莊,相對低收入人口的完全遷移將改善其自身收入水平,降低其與原移出地居民的收入差距。
轉軌過程中的經濟發展和人口遷移也意味著城市化過程、戶籍制度和農地制度改革具有漸進性。中國傳統的重化工業優先發展戰略使得農村的剩余勞動力大量積累。從表6可以看到,非農GDP占總GDP的比重(85.4%)遠高于其就業比重(50.9%),更高于城鎮就業比重(34……4%)。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數據,到2003年,在中國的7.6億總勞動力中,2.56億在城市部門工作,1.53億在農村非農部門工作,3.25億仍然在農業部門工作。即使遷移人口不斷增加,農村仍然存在大批剩余勞動力,或就業不足的勞動力。根據OECD(2002)的估計,如果非農產業中勞均GDP被用來作為比較基準,農村的隱性剩余勞動力達到2.75億人,如果該基準降低到非農產業勞均GDP的1/3(與其他亞洲發展中國家相類似的水平),則目前中國農村的剩余勞動力也達到1.5億左右,加上每年2000萬左右的年輕人達到就業年齡,中國城市面臨的就業壓力很大。
大量農村剩余勞動力意味著城市化過程的人口轉移也必然是逐漸的,戶籍制度改革不可能一蹴而就,而可以、也應該利用已有體制的基礎而逐步進行。事實上,考慮到城市化和產業發展的就業吸納能力的有限性及其增加的逐漸性,現有的農地均分制度確實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城鄉人口遷移的推力,而戶籍制度的存在則在一定程度上又減少了城鄉人口遷移的拉力。總體而言,雖然這一套歷史殘留的制度安排有其不合理的成分,但也確實使中國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拉美、東南亞和南亞等國發展過程中出現的一系列城市政府難以短期內解決的問題,如城市高失業、貧民窟等。如果認識到這一點,在改革過程中,就需要充分利用既有制度的殘余功能,來完成對這些制度本身的漸進改革。如果把戶籍制度以及一系列相應的限制人口流動的制度安排比作一道閥門的話,現在需要采取的行動,不是一下子把閥門打開,而是如何通過具體的政策組合,逐漸地、但又是有效地降低這道閥門,從而促進更多的農村勞動力逐漸地、但又是完全地進入到城市中來。
綜上,雖然我國現有制度安排在很大程度上已經無法限制勞動力流動,但戶籍制度改革,特別是大中城市和跨省區的戶籍制度改革還沒有取得根本性的突破,從而抑制了勞動力的長期、完全遷移,造就了一支龐大的流動人口大軍,使得人口在城鄉之間、沿海和內地之間的配置無法有效完成,也增大了鄉村農地行政性調整的壓力。從目前的情況看,限制人口長期永久遷移(定居)的主要因素是社會保障制度、子女就學和住房條件。如果在以上三個方面取得突破口,戶籍制度改革的突破口就找到了。
四、主要政策選擇
4.1城市化過程中地方政府的職責
在目前的政策討論中,城市政府為遷移人口和失地農民(甚至是所有城市居民)提供服務的邊界是一個容易引起混淆和爭論的重大政策問題。一般認為,相比于城市居民,鄉村向城市的遷移人口和城市化過程中的失地農民不僅缺乏養老、醫療、失業保險,也缺乏社會救助,住房保障和子女平等就學條件。但是,是否城市政府應該提供上述所有的服務和福利呢?我們認為,要明確界定城市化過程中地方政府的職責,不僅要區分社會保障中的社會保險和社會救助,而且也要對外來遷移人口和城市化過程中的失地農民分別對待,才能在結合中國情況和既有體制特點的前提下,合理地進行政策設計。
廣義的社會保障包括社會保險、社會福利、優撫安置、社會救助和住房保障等。在城市化過程中,與遷移人口和失地農民特別相關的是社會保險、社會救助和住房保障。社會保險主要包括養老保險、失業保險、醫療保險等,是社會保障體系的核心;而社會救助在我國主要表現為面向城市居民的最低生活保障,局部發達省區最低生活保障也開始覆蓋到農村地區。社會保險與社會救助一個主要區別在于前者需要通過單位或個人繳費才能夠獲得資格,而后者則是根據收入水平需要而決定是否享受。除此之外,城市居民的福利還包括子女平等進入城市公立學校的權利。
就我們看來,諸如養老保險之類需要繳費才能夠享受的社會保險,只要在有效解決歷史問題的基礎上理順體制,就可以逐漸運作起來,也可能吸引城市新增人口(包括遷移人口)參與,政府未必需要為建立這些保險擔負太多財政成本。我國城鎮社會保險體系的建立與國有企業改革密不可分。以養老保險來看,政府建立統一養老保險體系和擴大統籌覆蓋面(以包括城鎮非公企業職工)的改革在實施中遇到很大阻力。究其原因,主要是養老保險社會統籌部分過大,個人帳戶過小。同時個人帳戶資金的低回報率也導致人們參與積極性降低。低回報率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個人帳戶是空帳,即進入個人帳戶里的資金并沒有用來投資,而是被用來發放給現有退休職工(趙耀輝和徐建國,2000)。為解決這些問題,2001年起政府開始進行完善基本養老保險制度改革試點,主要包括:逐步做實個人賬戶,實現部分基金積累,探索基金保值增值辦法;將基礎養老金水平與職工參保繳費年限更緊密聯系;統一靈活就業人員的參保繳費辦法等。實際上,養老保險難以覆蓋到遷移人口,不僅是因為這些人口靈活就業的特點,也來自于前述現收現付體制存在的問題使得繳費主體缺乏信心。顯然,如果解決了"老人"問題,以"個人帳戶"為主的新養老保險體系就可能建立起來,對于很多處于非正式部門和靈活就業鄉村遷移人口而言,其交納養老保險金的積極性將有所提高。
相對而言,政府可以積極作為的是建立基本社會救助體系。在中國對于城市低收入人口,包括新遷移人口最為重要的是一旦由于種種原因喪失獲取收入能力而建立的最低生活保障,而該保障體系的建立已經建立了很好的基礎,將其進一步推廣到相當部分(獲得戶口)的遷移人口并不困難。
在住房保障方面,目前我國城市實行了住房公積金制度、經濟適用住房制度、廉租住房制度為主要內容的城鎮住房保障制度,其中經濟適用房政策在全國大面積鋪開。雖然從理論上來看,經濟適用住房的租售價格以保本微利為原則,并實行申請、審核和公示制度,強調公開透明,嚴格監督管理。但在實際操作中,由于這些經濟適用房具有某種"免費午餐"性質,上述原則都非常難以實現,特別是經濟適用房在戶型設計和房源分配上也存在很多的問題,結果是很多購買經濟適用房的家庭并非政策設計初衷希望瞄準的家庭。就廉租房政策來看,目前,全國已有35個大中城市全面建立了最低收入家庭廉租住房制度。無論是經濟適用房還是廉租房,其適用對象都是本城市、具有戶籍的低收入人口。在我國房地產市場的發展中,關于是否應該確保絕大部分城市家庭購買至少一套住宅,還是政府應該通過廉租房政策補貼低收入階層的爭論一直沒有停止。從目前看來,政府大力發展經濟適用房的政策反映了前面一種政策思路,但在實踐中由于各種體制問題和瞄準性差,加上低收入者仍然無法支付等問題而并不成功。所以,政府應該通過廉租房政策補貼低收入階層的方式應該得到更多的重視,特別是考慮到我國收入差距很大、土地資源有限,商品房價格必然超過收入增長速度的現實情況,就尤其應該推動發展廉租房政策。事實上,即使在人口密度比較高的發達國家,如英國和西歐一些國家,擁有住房家庭的比例也只有70-80%.應當指出,就政府的目前財力和各類社會保障的不同特點來看,政府直接籌資并提供給遷移人口的,除廉租房和子女平等就學權利外,只能夠是依據各地情況制定的城市最低生活保障。在失業、醫療、養老金等需要繳費才有資格享有的社會保險安排上,則應該嚴格根據是否繳費來決定是否得到保障,政府所能做的是在解決前述"老人"問題的基礎上,推動覆蓋面擴大(以及最多是財政許可條件下的有限補貼)。
對于失地農民,情況要更加復雜一些。這不僅是因為城市化過程中因征地而失地的農民因此而喪失了從農地中獲取收入的來源,而且在中國的戶籍制度下,這些農民往往具有遷移人口不具備的本地戶口,相對而言談判力量要更大一些。同時,失地農民也因征地乃至于住宅拆遷獲得一些經濟補償。顯然,向遷移人口提供的、以最低生活保障為主體的社會救助、廉租房和子女平等就學的權利自然也應該向失地農民提供。除此之外,地方政府可以考慮通過部分征地后土地出讓的收益乃至其他財政收入向失地農民提供基本醫療、失業和養老保險的部分融資。
4.2放開中小城市還是所有城市
在中國城市化的發展戰略中,關于應該主要發展中小城市(鎮)還是大中城市一直是一個熱烈討論的問題。顯然,目前具有歧視性的戶籍制度主要限制了人口向大中城市的遷移。根據AuandHenderson(2002)的研究,由于戶籍制度等因素的限制,中國的城市化遠遠滯后于國民經濟整體結構的變化,不僅表現在城市化的水平偏低,而且表現在城市的集中度不足,整體規模偏小。首先,相比于其他國家,中國的大城市規模偏低。到2000年,只有9個超過300萬人口的大都市,100-300萬的城市則達到125個,兩個規模層次上的城市數量比例只有0.072,遠遠低于全世界平均水平的0.27.其次,中國城市的集中度很低。如果把中國的所有城市根據人口規模從最小排到最大,并計算國內城市化人口的累積人口比例,那么就可以得到2000年中國城市的空間吉尼系數,數值為0.43,遠遠低于世界平均水平的0.56,而且也低于其他所有大國的相應數值。甚至2000年該數值還低于1960年的0.47,城市絕對規模也偏小。因此,放開人口流動將使得一些地縣級別城市及大城市在吸納大規模人口的同時,獲得顯著生產力改進。AuandHenderson(2002)進行的實證分析表明,由于對人口遷移和城市發展的控制,中國地級以上的城市85%低于其最經濟(人均產出最大)規模,而其中43%在統計上顯著低于最經濟規模;而對于更小規模的縣級市和鄉鎮企業聚集地,更是存在很大的未被利用的規模效應,10%的城市規模增長將至少使得生產力增加4%.目前中國人口遷移的模式也顯示大中城市在就業和吸納人口方面的優勢。到2003年,北京市的遷移人口達到380萬人,上海為390萬人,廣州達到400萬人,這三個城市相加達到1170萬人,占全國遷移人口的13%.在深圳特區,外來人口與本地常住人口的比例達到3:1.根據全國第五次人口普查的數據,各省省會遷移人口數目為2505萬,達到全國總量的31.81%.給定大城市的集聚經濟優勢,可以預期未來中國相當部分的服務業和制造業就業機會將在幾個主要大都市(和都市連綿區)出現。考慮到大中城市發展的優勢和中國龐大的剩余勞動力,正確的城市化發展戰略應該是放開所有城市,積極推進城市化過程。
4.3土地私有化
在已有討論中,土地私有化被很多學者認為是一個解決土地行政性調整和防止農地征用過程中農民利益被侵犯的最佳選擇。比如,文貫中(2004)指出,現行的農地制度對實現全社會范圍內的公平和分享繁榮的目標而言已經構成制度性的障礙。由于農民沒有農地所有權,名下土地不能私下出售。結果大部分農民即使外出打工,也會想盡一切方法留住土地,但同時這又使轉包和出租帶有種種限制和不確定性。因此,要建立一種機制使得擴大土地經營規模成為可能,就必須通過實行土地私有和土地的自由交易來完成。此外,私有化將有助于農村金融的發展,因為私有化土地能夠作為貸款抵押,而這對于那些沒有其他資產的純農戶而言特別重要。趙耀輝和文貫中(2000)還指出,在年輕人外出打工日益增多,農村家庭養老功能可能削弱,而目前儲蓄和養老金市場提供的回報偏低的條件下,永久租佃權、乃至于土地私有化可以在政府無法向農村養老進行較大投入情況下起到養老保障的作用。楊小凱(2004)則進一步從土地私有制與共和的關系強調土地私有產權,乃至于一般私有產權構成的基礎,并以英國土地私有制是英國,代議制的基礎,并為后來的經濟發展提供制度保障為例說明中國實行土地私有的必要性。他認為,政府通過私有化能夠用行動證實不進行掠奪承諾的可信性,才可能真正限制執政者的機會主義行為。
與土地私有化的論點相反,另外一些學者和政策專家則認為從土地私有化中獲得的收益不會太大。更有論者指出,農民本身反對土地私有化,因為在目前集體土地產權制度下,農民實際有更多的經濟安全(Kung,1995;KungandLiu,1996;Dong,1996)。這些學者傾向于認為中國目前并沒有條件實現土地私有化。信貸市場的不發達,土地登記體制以及法律體系的不完善將使得土地私有化不僅缺乏效率,反而具有一定的風險。
這里我們無意否認土地私有化可能存在上述改善經濟效率,乃至于從長期而言推進體制建設的功能,但是,能否進行某項體制改革不僅需要考慮經濟效率,也需要考慮收入分配效應以及政治方面的可行性。從收入分配來看,私有化對于改善農村的收入分配未必是最佳選擇,特別是那些中低收入地區,外出遷移人口收入往往顯著高于滯留農村人口的收入,則私有化意味低收入人群必須為擴大土地經營規模向高收入群體支付租金或購買土地所有權來擴大經營規模;進一步來看,就保護農民土地產權而言,如果相當部分遷移人口已經、或將要從城市獲得其主要收入來源,那么在配合以適當措施使其真正轉化成為市民后,更應該保護的是那些留在農村的"農民"的土地產權;此外,在進一步的農地制度改革中,一個非常現實的、也最為關鍵的問題是現階段進行土地私有化在政治上的可接受性。如果有其他的制度改革選擇能夠以漸進的方式去實現土地私有化希望達到的保護農民利益、提高土地利用和交易效率目標,甚至還更有利于實現一些其他目標(如收入分配目標),并且這樣的制度安排也充分考慮利用既有制度的基礎,從而在政治上更加可行的話,那么就值得尋求。
五、農地非農市場化條件下的戶口-農地選擇:一種備選政策組合
根據前面分析,我們提出一個政策組合,為解決我國城市化和農地制度中主要問題的政策討論提供一種可能選擇。該政策組合如下:首先,通過法律的形式充實和明確農民的土地使用權,并發放土地使用權證。在農村建立專門土地權益管理機構,負責給農民所承包土地(按照地塊)發放長期土地使用權證;進一步充實和明確農民的土地使用權,包括:明確農民充分享有土地使用權的占有、支配、處置和受益等所有權益;允許土地能進行抵押;允許承包地自由進入市場,在法律允許的情況下不需政府批準和干預;在土地征用中,屬于經濟活動的,允許私人開發商與農民直接協商。
其次,設置城市流動人口遷移準入標準,城市遷移人口福利包,建立流動人口遷移機制,促進鄉村流動人口的完全城市化。
1)降低目前多數城市的人口遷移準入標準,降低門檻。比如設定一定的、但不高的準入標準(如在該城市就業2、3年,申請時累計6-12個月收入標準在1000元以上)。
2)在城市中為流動人口建立最基本的社會保障體制、子女就學和住房安排機制,構成一個福利包,可以稱為"城市戶口".3)建立流動人口遷移機制,原則是:在自愿的基礎上,達到上述準入標準的農村外來務工人員,如果(無償)放棄農村的土地(將土地使用權證交還村集體),則可以獲得城市戶口和申請享受上述福利包的資格。當然,農民可以選擇不放棄農村土地產權,同時在城市打工,但就不享受城鎮各種福利;農民也可以選擇出售土地產權證,但不遷移到城市,同樣不能獲得享受上述福利包的資格。
再次,建立農地轉工業、商業等非農用途的農民與開發商的直接協商機制。改革目前的農地轉非農用途的征用性質的土地制度,允許農村集體土地直接進入一級市場,只要符合城市規劃和土地利用規劃的要求,土地開發商可以直接與村集體進行土地交易,使得土地用途轉換和相應土地升值潛力較大的村集體及其村民能夠保有土地出讓的主要收益。一旦土地出讓后,農民轉為市民,自動獲得上述享有上述福利包的資格。
最后,促進農村土地非農化過程中的市場化,通過實施土地增值稅等方式建立城鎮遷移人口福利包的融資機制。政府可以在農地轉非農地的過程中,根據轉為非農土地的交易價格與其農業利用價值(之貼現)的差額(即增加值部分)抽取一定比例的增值稅,作為提供前述福利包的財政基礎。
上述政策措施是在充分利用目前既有制度的基礎上通過一系列政策來實現漸進的效率改進和社會公平。從博弈論的角度來看,上述措施的本質是通過一種機制設計,利用戶籍制度和福利包這個"杠桿",通過農民完全自愿選擇的機制來顯示具有很大異質性的農民群體(特別是遷移人口群體)的私人信息,并推動其采取有利于自身福利改進的行動。顯然,它將使得那些已經或希望遷移到沿海地區和主要大中城市的、具有一定人力資本、并對自己在城市生活的未來具有相當信心的鄉村年輕人(其中相當部分進行長途遷移)能夠完全城市化,而這些人正好是我國城市化進程中需要首先吸納的對象。而且,由于上述政策組合在準入方面設定了一定的條件,可以防止一下子開放"閘門"后大量遷移人口為享受福利包而涌入。這不僅能夠在推進城市化和人口遷移有序完成的同時,鼓勵遷移人口努力工作和創業,后者又可以反過來抑制基本社會保障支出的過快增長。正是這種基本的篩選機制,使得最終的結果是相當部分遷移人口將無須求助于基本社會保障。總之,考慮到目前中國的現實,為了避免出現城市貧民窟和由于城鄉收入差距過大時鄉村人口過度使用福利包的情況,現在的策略不是一下子放開戶籍制度,而是利用它并適當降低其門檻,農村土地制度改革中也應當保持其平均性質,減少遷移推力。此外,遷移人口自愿放棄的農地也將有助于減緩農地調整壓力,可以用來分配給留在農村、但人口增加的家庭,或由村集體公開發包,所獲租金用于應對因為人口變動而導致的分配不平等,或用于農村的公共品供給等。
我們認為,采取上述政策,就能夠找到一個把前述城市化不完全、農地產權不穩定與社會保障體制不健全等相互關聯問題導入良性循環的突破口。為遷移人口建立基本的社會保障制度,將使得進城農民有長久遷移的選擇;而建立在農民自愿放棄在農村農地基礎上的永久遷移,將為減少農村行政性調地創造條件;同時,農民在自愿基礎上交易"農地轉非農地"權利和政府征收土地增值稅,則不僅能夠保護城市化過程中農民的基本權益,提高土地資源利用效率,也將促進農村遷移人口社會保障福利包的融資。
5.1關于土地使用權證發放和農地產權穩定
在上述政策組合中,發放農民的土地使用權證至關重要,而且需要從法律角度明確和充實土地使用權,尤其是在土地征用中,屬于經濟活動的,允許私人開發商與農民直接協商,確保農民權益;允許土地可以抵押,允許自由買賣,促進其對農村金融和農民養老功能的實現。
發放土地使用權證對穩定農地產權具有重要意義。雖然新的土地承包法規定給予農戶30-50年穩定的土地承包權,但實際上各地農村的土地調整還在進行。在導致土地行政性調整的多重因素中,固然部分是由人口變動以及非農就業機會變化所引致,因此可能有助于在保證公平的基礎上實現效率改進,但如果一些地區的土地調整出于地方干部的尋租行為,那么通過一種可實施的法律手段去限制這類調地就成為必要;即使對于那些因人口變動而進行的土地調整,雖然它在一定程度上可能同時提高土地資源的分配公平和配置效率,但它也容易導致農戶對土地投資行為的短期化,從而帶來其他方面的效率損失。所以,如果能夠通過部分農村人口的完全遷移來緩解土地調整壓力,則保持農民土地的穩定就可以實現。很多發展中國家土地制度改革經驗證明,在地方層次建立給土地權屬管理辦公室并直接給農民發放土地使用權證就是這樣一種低成本、且具有可操作性的手段。一旦把土地使用權證給到農民手中,除非其主動放棄,地方干部很難在進行調整。
目前也是發放長期土地使用權證的良好時機,這主要是因為糧食購銷體制的市場化和農業生產的自由化。自糧食購銷體制在90年代中后期進行了不成功的嘗試后,2000年后我國糧食體制開始全面市場化改革,近兩年以來改革進一步加速,傳統的糧食訂購基本取消;此外,一段時期內地方政府強行推動的農業產業化政策和結構調整計劃也大都因為其"在市場經濟條件下使用計劃經濟手段"所帶來的弊端而日益減少。因此,總體而言,對于農地使用、農業生產等方面存在的各類管制開始逐漸減少。根據前面的分析,這顯然在相當程度上降低了行政性調地的壓力和必要性。所以,降低這些管制政策本身在一定程度上就有利于保障農民的土地權益(包括減少通過糧食收購抽取的收益權,增加作物種植選擇所帶來的潛在收益權,以及減少調地所帶來的潛在權益,如保證對農地進行長期投資的回報等)。
5.2關于流動人口遷移機制的建立
首先,設置合理的城市流動人口遷移準入標準。降低目前多數城市的人口遷移準入標準,降低門檻。比如在該城市就業2、3年,申請時累計6-12個月收入標準在1000元以上。表7根據DeBrauwetal(2002)使用的具有全國代表性抽樣數據對全國農村外出勞動力中出縣且從事非農就業工作6個月以上的遷移人口的收入分布進行了推斷(表7)。可以看到,這些外來遷移人口月收入超過1000元的大約有788萬人,800-1000元/月的大約有636萬,600-800元/月的大約有1088萬,400-600元/月的大約有1758萬。考慮到樣本數據為2000年的數據,而近年來農民工收入有所增長,目前的高收入人口應該有所增加。如果以1000元為準入標準,每年轉移400萬外來勞動力,則1000元以上遷移人口大約2年左右可以轉移完畢。考慮到我國勞動力市場供給相對過剩的局面,800-1000元/月,600-800元/月收入組的收入增長未必能夠在短時期(如3-5年)內增長到1000元/月的水平,那么上述轉移模式可能無法達到每年解決400萬外來遷移人口戶口的水平。在這種情況下,一種可能的應對方式是將準入標準降低到800元/月。但我們認為,如果考慮到目前還有至少2000-2500萬過去失地農民造成的"歷史欠帳"需要優先處理,則上述調整必要性不大。如果在對外來人口實施較高準入標準的同時,用幾年時間處理過去失地農民累積的歷史欠帳,那么就有充分的時間使得800-1000元/月,600-800元/月收入組的收入逐漸達到1000元/月的水平,從而實現遞進的人口城市化。應該指出,在我們的政策方案中準入標準設定在1000元/月看起來比較高,但這將使得政府有時間處理過去失地農民累積的歷史欠帳,而且,由于該準入標準并不隨經濟發展和收入水平提高而同步增加,相對而言外來遷移人口的準入標準是逐漸降低的。
其次,建立包括遷移人口的最基本社會保障體制,子女就學和住房安排機制在內的福利包,將促進鄉村遷移人口的完全城市化,這就為降低農地調整壓力創造了有利條件。考慮到流動人口工作收入相對較低、相當部分在目前沒有建立養老、醫療和失業保險機制的非正式部門工作,為他們建立的社會保障機制應該以一旦出現問題后進行社會救助為主,如擴展目前在城市實施的最低生活保障機制,在遷移人口一旦由于某些特殊原因缺乏經濟來源時進行低保救助。當然,也不排斥遷移人口(在繳費的前提下)進入已有的養老、醫療和失業保險機制,或者專門為低收入者和遷移人群建立的相應機制;在子女就學方面,至少在九年制義務教育階段,建立遷移人口子女享有在與所遷移城市原住兒童相同的入學權利和繳納相同的費用;在遷移人口住房安排上,應該考慮徹底改革乃至完全取消目前普遍實行、但效果不佳的經濟適用房政策,建立以低收入居民(包括本地人口和新遷移人口)為目標群體的廉租房政策。
5.3關于實施土地增值稅等方式建立城鎮遷移人口福利包的融資機制
政策組合中另外一個重要的配套措施是在給予農村移民"城市福利包-農地使用權證"自愿選擇權利的同時,促進農村土地非農化過程中的市場化,而政府則從中抽取土地增值稅,來為新增的、有"戶口"之遷移人口所提供的城鎮福利包進行融資。目前征地體制出現很多問題的關鍵在于政府壟斷土地一級市場,并在很大程度上具有單方面制訂補償標準的權力,這種壟斷的市場結構不僅使得土地市場的價格發現機制無法發揮作用,滋生大量的尋租、補償不足以及土地被過度占用的現象,也使得有關城鄉土地轉換的法律無法實施,同時弱化了目前城市規劃與土地規劃的權威性和科學性。所以,市場化的征地模式要遠遠優于目前的模式。 政府通過農地轉非農地過程中產生的土地增值稅來為(那些放棄農地的)遷移人口建立福利包也具有不損害經濟效率、但同時改善收入分配這兩個方面的合理性。
從經濟效率方面看,理論上講,土地利用用途的轉換所發生的增值在相當程度上來自于具有"外部性"的城市基礎設施和產業的發展,而非土地原使用者的投資,因此,抽取一定比例的土地增值稅用于為促進為城市發展作出貢獻的遷移人口之福利包和城市基礎設施建設具有經濟效率方面的合理性。在實際操作中,土地增殖稅的抽取需要考慮到以下幾個方面的因素:首先,土地農轉非不僅包括城市商業、工業開發用地,也包括國家基礎設施建設,特別是交通建設等所謂"線性工程"用地,而后者價值一般遠遠低于前者,而且往往也不存在一個可以顯示的市場價格。所以,土地增殖稅的抽取應該只針對前面一類城市商業、工業開發所轉化的農用地,而對于交通建設等所謂"線性工程"用地,則仍然需要根據各地實際情況由地方政府制定合理的補償標準;其次,就城市商業、工業開發用地而言,由于兩者的市場價值即使在同一城市也存在很大的差別,應該采取征收累進稅的方式來進行,適當拉平同一城市不同區位農地轉非所獲得收益;第三,土地增殖稅的征收必須明確是對非農土地的交易價格與其農業利用價值的差額,農地利用價值是當地未來若干年(至少是土地承包期30年,或者與城市土地使用期限50-70年一致)平均農業利用純收益的貼現值,如果差額為負值則不予征收,差額為正則根據實際差額實行累進征稅。這樣做是因為土地農轉非后,失地農民失去了維持生計的土地,必須保證失地農民處境不惡化;最后,從長遠來看,考慮到城市土地開發的總量限制,城市基本建設和前述福利包的融資要逐步從農地轉非過程中抽取的土地增殖稅轉移到以城市房地產為稅基的財產稅上來,建立以財產稅為基礎的地方政府稅基,應該成為我國地方公共財政體系建設的基本取向。
從收入分配角度來看,上述措施的本質,是政府通過建立基本福利包,而以該福利包為交換條件,向遷移到城市的、具有一定收入水平和發展潛力(從而也有信心放棄農村土地產權)遷移人口去"購買"土地使用權,然后政府將那些被自愿放棄的土地再分配(補貼)給留在農村的人、或應付農村土地人口變動所需進行的調整,從而使得農民、特別是留在農村者既有的土地實現穩定,推動農村居民實現收入增長和土地社會保障。應該指出,正是因為上述福利包是新建立的,而遷移人口在福利包-土地產權證選擇中具有完全的自主性,選擇了福利包的新遷移人口顯然獲得了福利改進;而如果上述福利包的建立能夠(或至少部分能夠)通過征收"土地農轉非"過程的土地增值稅來實現,那么實際上是使得所有遷移人口分享城市化和工業化過程中所帶來的土地增值收益。實際上,一個地區的經濟發展越快,將不僅使得土地增值和增值稅越高,而且將吸引更多的遷移人口,這恰恰為遷入地城市政府通過土地增值稅為遷移人口提供福利包提供了對應的財政基礎。當然,如果隨著我國稅收體制改革,地方政府能夠開征財產稅并作為地方政府的主要財政基礎,則上述福利包的提供也可以部分依賴更加具有穩定性的財產稅融資來實現。
如果我們可以大致認為相比于那些留在農村的人口,那些自愿放棄農村土地使用權(以交換福利包)而進入城市的遷移人口(主要是長途遷移人口)的收入相對較高,而城市郊區將失地農民的收入(由于靠近城市,發展機會比較多)和財富(由于土地征用補償獲益)一般而言又比外地遷移農民的收入和財富更高的話,那么,上述措施就具有促進收入分配改進、但同時對經濟體系效率沒有負面影響的優點。因此,上述措施不僅具有土地私有化的優點,而且相比之下,只進行土地私有化并沒有這樣的收入分配功能。進一步來看,之所以要利用土地增值稅來融資建立福利包,一方面是為了將目前土地征收、出讓過程政府預算外收支中的不透明情況透明化,另外一方面也正是為了防止對目前已經捉襟見肘的城市社會保障體系施加更大的壓力。
六、基于上述政策組合的初步財政估算方案
本部分嘗試對第五部分所提出的政策組合給出一些初步的財政估算方案。顯然,由于政策所涉及問題的復雜性,我們不得不進行很多的假設以簡化問題,而實際的政策操作必然要復雜得多。由于對任何尚未實施的政策組合方案進行收支估算都具有很大的風險。必須強調這里的財政估算方案只是初步的,說明性的,和本文所提出的整體政策組合一樣,其目的都在于引起對有關問題的進一步討論,并在充分討論、爭鳴的基礎上,形成政策,以推動中國城市化和農地制度改革進程。
假設政策組合方案從2006年開始實施,持續到2014年(由于城市政府為新遷移人口和失地農民提供的福利包一個重要部分是子女平等就學的權利,采用9年的時段是為了與目前我國實施的9年制義務教育相契合)。政策組合的財政預算包括收支兩部分,其中收入主要來自于土地非農化過程中地方政府抽取的土地增殖稅,支出則主要包括財政對遷移人口子女教育、遷移人口最低生活保障以及廉租房補貼等三方面的支出。
土地非農化過程中地方政府能夠抽取的土地增殖稅取決于土地供應規模、出讓價格和增值稅率三個因素。根據統計數據(國土資源部,2003),2000-2002近三年我國土地出讓的平均價格分別為8.2、9.6和13.0萬元,2001和2002年價格分別比上年增長17%和36%.為此,我們假設2006年土地出讓價格為15萬元,此后每年以10%的速度增加;另外,假設被征用農地每年的農業凈產值為1200元,用5%的貼現率對30年的農業凈產值進行貼現,可以得到2006年農地價值大約1.9萬元,此后假設每年增加5%;再假設農地轉非農地開發成本為3萬元,每年增長8%.這樣,2006年土地增值稅的稅基為10.1萬元,2010和2014年則將分別達到15.6和23.8萬元。最后,假設未來10年為城市建設而進行的土地出讓保持為每年200萬畝左右的規模,在增值稅稅率為40%的情況下,2006年土地增值稅將達到808億元,2010和2014年分別達到1246和1904億元(表7)。
政府每年的財政支出規模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每年新增遷移人口的數量和累計遷移人口的規模,為此我們首先假設人口的遷移規模。方案假設每年需要優先轉移因為土地農轉非的人口300萬(征地200萬畝,但城市郊區人均耕地往往低于1畝),其中100萬是學齡兒童;另外假設每年還要轉移外來遷移勞動力400萬。根據前面的樣本資料,長途長期遷移并且月收入在1000元以上的遷移勞動力已婚比例為57%左右(表4),為此,我們假設2006-2008年遷移人口的已婚比例為57%,而考慮到遷移人口的年輕化趨勢和進入城市人口的晚婚趨勢,假設2009-2011年該比例降低到55%,2011年后進一步降低為50%.如果允許一個已婚外來遷移勞動力可以帶一個就學子女,那么對應于每年400萬遷移勞動力,2006-2008年、2009-2011年和2011-2014年期間遷移外來勞動力每年將分別攜帶子女228萬、222萬和200萬。在上述假設下,2006-2008年、2009-2011年和2011-2014年期間,每年遷移人口的規模分別為928萬、922萬和900萬,到2014年累計將遷移人口8352萬(表7)。根據這樣一個人口遷移規模,我們進一步估算了財政在遷移人口子女就學、最低生活保障以及廉租房方面的補貼支出。
子女教育方面的支出取決于遷移人口中學齡兒童的數量和財政補貼水平兩方面。根據前面的人口遷移規模,土地農轉非的100萬學齡兒童加上400萬外來遷移勞動力攜帶的子女,2006-2008年每年新增外來勞動力子女在城市公立學校新就學數目為328萬人,2009-2011年為320萬,2012-2014年為300萬人。假設2006年每個學齡兒童就學政府需要支付1000元,其后每年增加100元,則可以估算出2006年以后每年政府為這些新增學齡兒童需要投入的財政支出。如表7所示,2006年該項支出為33億元,2010年則達到227億元,考慮到義務教育為9年,該支出將在2014年達到峰值512億元。
其次是社會保障支出,這里假設轉換戶口人中有10%進入后需要進行低保,而且2006年每人每月低保補貼為100元,且以后每年每月增加10元,則低保支出將從2006年的11億,增加到2011年的100億和2014年的180億。
最后是廉租房補貼,關于這部分的估算比較困難,補貼支出取決于補貼的方式是政府建設廉租房進行實物補貼,還是通過租金直接補貼給瞄準對象,或者進行不同補貼的組合。為了簡化問題,這里假設政府補貼采取租金補貼方式,每人補貼面積為10平米,每月每平米補貼標準為10元,且對每年所有遷移人口進行補貼,則2006年每年每人房租補貼就可以達到可觀的1200元。此后每隔一年補貼面積增加1平米,每平米補助增加1元,則到2006年每人每年房租補貼有2352元。考慮所有遷移人口,2006年財政支出為111億元,此后逐年增加,到2014年達到1964億元(表8)。
比較上述收支,我們可以看到對應于假設的政策方案9年內各年度和9年累積的財政收支平衡狀況(表8)。從表中可以看到,在2011年之前(包括2011年),每年收入都超過支出,累積盈余不斷增加。2012年之后,開始出現年度內赤字,2014年年度虧損達到871億元。但只要充分利用過去的盈余進行跨年度平衡,即使不計算過去盈余的利息,到2014年收支相抵后整個政策方案執行后仍然有累積盈余810億元。
上述跨年度的收支模式對于推行用土地增值稅為遷移和失地人口提供福利包,并逐漸過渡到使用財產稅作為地方稅基的公共財政體制改革具有非常有價值的含義。由于目前很多城市政府是通過土地出讓收入進行城市基礎設施建設,那么在近期推行土地增值稅,將這種收入通過明稅的方式劃歸地方財政后,由于開始階段福利包支出規模比較小(2006年收入為808億,支出為155億,盈余達到653億),地方政府仍然可以利用相當部分盈余進行城市基礎設施投資,從而不會太大影響城市政府的支出模式,也使得地方政府在開始階段有積極性為福利包進行融資。隨著條件的成熟,地方政府將逐漸轉向以財產稅作為主要地方稅基的公共財政體制后,隨房產數量和價值增加而不斷增加的財產稅的收入將補齊由于城市擴張過程的飽和及可征收土地資源減少而有所減少的土地增值稅收入,并與其他地方稅收一起共同構成地方政府提供公共服務的財政基礎。
在上述討論中,設定每年城市將吸納300萬左右失地農民,400萬左右外來遷移勞動力,外加隨后者遷移的200多萬子女,則每年城市吸納非農化人口為900多萬。這個方案綜合考慮了失地農民的特點和外來遷移人口的收入分布。顯然,在中國目前的城市化過程中,由于失地農民原來具有本地農業戶口,對本地政府具有更大的影響力,加上土地被征用喪失農業收入來源,無論其目前收入多少,在城市化過程中是必須優先解決戶口和享受前述福利包的群體。對于外來遷移人口,則可以通過一定的收入門檻(如每月收入1000元以上)加以調控,使得其逐漸轉移到城市中來。
考慮到每年農村新出生人口1000萬左右,每年死亡人口500萬,凈增加人口達到500萬,如果不考慮地域分布的差異,平均而言,每年向城市轉移外來鄉村人口600多萬人左右。在后者放棄農村土地的情況下,雖然無法完全做到土地分配"死不減地",但被遷移人口和死亡人口放棄的土地將足以應付新增人口對于土地的需求,從而使得除因人口死亡之外的土地調整無須進行。
此外,我們還模擬了另外兩個政策方案下財政預算的平衡情況。一個是假設每年有225萬畝農地轉非農地,每年轉移500萬外來勞動力;另一個是假設每年有250萬畝農地轉非農地,每年轉移600萬外來勞動力,同時,保持土地出讓價格,失地人口,福利包標準等其他假設不變。總體上該兩個方案除了收支規模有所增大外,財政收支模式都非常相似,兩個方案到2014年累積盈余分別為510億和144億。
七、結論
本文在分析城市化過程中的戶籍問題,農村土地調整問題,以及農地轉非農問題的基礎上,結合中國轉軌過程中發展中大國的特點,提出了一個政策組合,嘗試著給出一個系統性的解決方案。雖然我們已經盡可能地進行了比較全面的分析,并基于上述政策組合給出了一個初步財政預算方案,但由于問題的復雜性、篇幅的局限以及我們知識的有限性,上面提出的政策組合只能是拋磚引玉,期待學術界進一步的討論。但是,我們認為,正是由于解決上述問題的重要性和緊迫性,把這些問題聯系起來進行分析的研究相對還比較少,這樣的分析應該有其必要性。顯然,我們的討論涉及到很多的問題,也觸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所提出的政策建議也需要全局性、系統性的改革,實施起來必然是困難的。比如,要實現上述政策組合,逐漸、但又堅決地改革不利于城市化、經濟發展和社會長治久安的戶籍制度,就必然需要中央政府在全國范圍的統一行動和地方政府的配合,特別是給予后者以適當的激勵。也可以通過在局部地區試點的方式來逐步推動(如在個別省份之內或兩到三個遷入-遷出地省份之間進行試點)。但是,我們認為,中國的改革,包括戶籍制度改革,土地產權制度改革,國有銀行和大型企業改革,地方財政改革已經進入了一個攻堅的階段,即使改革仍然需要把握漸進、避免過大利益調整和振蕩的局面(比如不可能一下放開戶籍制度,或馬上進行土地私有化),但原來"那套摸著石頭過河"、缺乏整體性、根本性套路的改革模式也到了必須進行調整的時機。
當然,對上述政策組合可能存在一些潛在疑問,如政府是否需要通過大規模的公共政策(如前述福利包)來推動城市化進程?人為設計的政策是否往往適得其反?如果土地農轉非的市場化和通過土地增值稅建立福利包將嚴重損害地方政府的財政利益和預算外收入,那么上述政策所導致的潛在利益格局調整是否會使得其無法實施?
我們認為,由于任何政府行為、特別是大規模政府公共政策實施過程中都可能出現的問題,在采納上述政策組合時,也需要配套相當有力的具體措施來防止政府行為可能出現的偏誤。比如,城市福利包的建立要防止福利過高引起的副激勵和覆蓋面過廣導致的財政融資問題,而這可以通過一定的機制設計,如設定獲得戶口(福利包)的條件,適當增加申請低保的成本(如需要經常提供詳盡的收入信息并接受監督)來完成。如果為遷移人口建立基本的社會保障、居住與子女教育安排,推進農地產權的穩定與保護等問題本身就是我國實現現代化、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題中應有之意,那么就有必要進行大力推動;而正是由于傳統計劃體制是一個人為設計的整套體系,而現有戶籍制度、農地制度以及其所帶來的大量農村剩余勞動力和現有農地制度存在的弊端是該體系的殘留,要打破它們,就必須通過精心的、人為設計的政策組合來漸進、但又有效地去完成;更進一步來看,在當前階段,進一步的改革必須打破既得利益才能夠推進。就農地轉非制度來看,如果改革不能夠實現一定的利益格局調整,土地農轉非仍然無法實現市場化的話,那么目前侵犯農民利益、降低土地利用效率,并最終危害社會乃至政治穩定的局面就無法遏止,我國城市建設和工業發展中土地管理的活亂循環局面將一再出現。因此,從這個意義上看,土地農轉非的市場化改革勢在必行。
關鍵詞:政府行為;土地財政;文獻綜述
一、 引言
“土地財政”問題基本是一個專屬于中國的問題,目前國外系統的研究文獻并不多見。在目前的中國,“土地財政”現象十分突出,但是從研究結果來看,不管是理論還是實證,看起來都比較雜亂,學者們的各種方法的研究結論也經常相悖。
我在這里整理和介紹國內“土地財政”的相關文獻,盡量準確完整的介紹各種研究的方法和結論;在此基礎上,我們對各項研究的優缺點也進行了分析和評述,希望能為今后更加深入的理論和實證研究提供幫助。
二、關于土地財政的定義
目前學術界對“土地財政”概念的界定比較一致的看法是地方政府利用土地所有權和管理權獲取收益進行的財政收支活動和利益分配關系(程瑤,2009),這個定義囊括了土地相關收入的收與支兩個方面。但是由于目前我國地方政府通過土地所獲取的相關收入基本都作為預算外的收入方式存在,所以其的支出方式并不固定,不僅僅是用在土地相關事務方面,所以對于目前國內的情況來講“土地財政”主要強調政府依靠土地出讓獲取財政收入和相關稅收收入,對于支出方面基本忽略。
三、 土地財政的成因分析
目前國內普遍的認識就是1994年的財稅體制改革是造成今天土地財政問題的根源之一,分稅制改革導致地方政府事權與財權的不匹配,為了緩解財政困難,不得不實施土地財政(周業安,2000)。而本文著重探討的是土地財政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政府行為。
改革開放以后,伴隨著中央的放權和分權制改革,地方政府逐漸成為一個經濟利益相對獨立的主體,但是到目前為止我國仍然是一個政治高度集權的國家。對地方政府的政治考核激勵主要有兩種,一是以GDP為主的政績考核機制,二是(基于民意調查基礎上的)官員任免制度(王永欽等,2007)。晉升激勵使得地方政府官員有著非常強的政治動力促進地方經濟的快速發展,周黎安將其稱之為“晉升錦標賽”。在“晉升錦標賽”的過程中,地方政府獲得晉升的方式通常只有兩種選擇,一種是發展經濟促進GDP以獲取更多的稅收收入;第二種方式是增加非正式的資金收入,在解決財政困境的同時也可以通過賄賂上級來增加自己的晉升機會。但是由于我國實行的是官員換屆制,地方政府的目標相對于社會的目標更加短期化,其更加會注重短期內能在經濟增長上獲得效果的工作,所以地方政府采取第一種方式的動力不強。而預算外的資金基本都有地方政府掌控,靈活性較大。再加上不管是對于政績考核還是民意調查,中央政府和當地民眾都是處于信息劣勢,這就造成了地方政府不遺余力片面追求經濟數量的高增長,并不注重經濟發展的質量(吳群、李永樂,2010)。
由于地方經濟增長的源泉在非農產業,財政收入來源主要是第二、三產業,所以片面的依賴GDP作為政績考核指標促使政府實行城市傾向的經濟政策(陳釗,陸銘2004)。《土地管理法》規定,只有地方政府有權將農業用地征收、開發和出讓,并且在征地過程中地方政府征收農業用地的補償費用成本要遠遠低于其收益。被征用土地收益收益的分配格局是地方政府占20%—30%,企業占40%—50%,村級組織占25%—30%,農民占5%—10%(中國社會科學院農村發展研究所、國家統計局農村經濟調查總隊,2005)。于是地方政府通過低價征收大量農業用地,這些土地一部分通過農地非農流轉以“招、拍、掛”的方式在土地二級市場出讓,一部分作為砝碼,用來通過優惠政策吸引外商直接投資,借此擴大稅基增加收入。并且在城市建設過程中迅速增長的建筑業、房地產業等營業稅收入全部屬于地方。地方政府在此過程中實現了財政收入與地方經濟雙增長(周飛舟,2010),為自己在晉升錦標賽中取的領先增加砝碼。
四、 土地財政的影響
(一)正面影響
“土地財政”也從提高地方政府積極性、帶動地方財政收入增加、推動固定資產投資增加(杜雪君、吳次芳等,2009)三個方面推動著經濟增長,并且“土地財政”帶來了外商直接投資,外商直接投資對基礎設施投資的拉動是顯著為正的(張軍等,2007),也在一定程度上助推了地方政府發展第二、三產業的積極性,擴大了稅基,促進了稅收增長(曹廣忠、袁飛、陶然,2007)。
(二)負面影響
張雙長、李稻葵認為“土地財政”推高了房價,地方政府具有推動房價上升的內在激勵,房價越高地方政府的效用就越大,中國式的土地財政必然推動房價持續上漲,從而降低居民個人的效用引起社會的不滿。但是,這兩者的關系類似于“先有蛋還是先有雞”的問題,非常復雜,有待于進一步的研究
再一點土地財政會造成耕地的大量流失,而土地資源是不可再生的,依賴土地財政的經濟增長模式將不可持續,“土地財政”模式使經濟增長方式過度依賴于城市的基礎設施建設,內需的作用被進一步弱化,固化了消費疲弱的經濟格局。
另外,在征地和招商引資過程中容易產生政府官員腐敗(王永欽、陸銘等,2007),土地財政的出現降低了地方政府進行制度創新的積極性,造成了改革的拖延。
五、小結
從相關文獻可以看出“土地財政”在我國具有相當的貶義色彩,筆者認為“土地財政”本身并沒有錯,其僅僅是經濟發展階段所采取的一種必然的方式,問題來自于經濟發展對其的過度依賴,我們的最終目標并不是要徹底消滅“土地財政”,而是使其步入健康的軌道上來。目前我國學者對“土地財政”問題的研究基本集中在財政體制、政府行為和金融體制等方面,但是由于目前相關數據取得有一定難度,所以大部分研究基本局限于規范性分析,缺乏數據的佐證。另外,對于土地財政的研究僅僅是從財政體制、政府行為、金融體制等一些局部進行的,缺乏將“土地財政”放在整個中國市場改革的大環境下進行的相關分析。對此,希望今后能出現更多相關的研究。(作者單位:浙江財經大學)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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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學術熱點:日本戰后經濟體制源于何時?
對戰后日本經濟體制形成于何時,日本學術界尚未達成共識。概括而言,主要有兩種論說,一種是“文化傳統說”,另一種是“戰后改革說”。前者認為:“日本的經濟制度具有日本固有的文化背景,根植于民族特性。日本型企業和官僚制的原型,可以追溯到江戶時代的‘藩’和‘家’。可以認為連帶意識和平等主義的根源,早在農村共同體中就已經存在。”后者則強調:“戰后的日本是在戰爭的廢墟上站起來的‘新生的日本’,同以往的日本有本質的差異,同以往的歷史沒有聯系。就這個意義而言,‘我們的生日是終戰日,我們的父母是戰后改革’。”由于“戰后改革說”代表了長期占據日本史學主流地位的“戰后史學”派的觀點,因此在日本最有影響。
但是,早在20世紀70年代,否定“戰后改革說”的動向在日本學術界已經出現。1977年,木神原英資、野口悠紀雄發表了《大藏省·日銀王朝的分析——總體戰經濟體制的終焉》一文;提出了強調戰時和戰后經濟體制存在連續性的“假說”,認為“戰爭結束時,日本社會的形式和理念發生了很大變化。但是另一方面,經濟體制,特別是作為實行金融統制之基礎的戰時經濟體制,卻基本上得以存續”,“支撐日本經濟高速增長的體制,基本上是戰時總體戰體制的繼續”。1978年,中村隆英在《日本經濟——其成長和結構》一書中指出:“戰后和戰前,不是飛跨戰時聯結起來的。戰時形成、戰后繼續保持的社會制度、經濟制度、技術、生活方式、習慣等,實在是出入意料之多。雖然這些東西在形成的時候,以后會變得怎樣沒人能夠預料,但它們卻構筑了戰后的企業形式、生產組織乃至生活方式。”1988年,山之內靖發表了題為《戰時動員體制的比較史考察——為了了解今日日本》的論文,認為日本為進行“總體戰”而進行的戰時動員,“形成了某種‘全體主義’。這種‘全體主義’,是形成戰后日本‘體制社會’的起點”。
進入20世紀90年代以后,以日本面臨種種經濟難題為背景,諸多學者對戰后日本的經濟體制進行了深入分析,得出了“日本戰后經濟體制是戰時經濟體制而延續”的結論。1993年,岡崎哲二、奧野正寬編纂出版了由8位學者共同撰寫的《現代日本經濟體制的源流》。該論著撰寫者對日本金融體制、企業體制、勞資關系、業界團體、財稅政策、農業狀況等各經濟領域在戰時和戰后的變遷,進行了詳盡的歷史性考察和比較分析,指出日本至戰前30年代的企業統治,即由財閥家族確保股東的經濟體制,是盎格魯—薩克遜型的自由主義經濟體制。但是在戰爭時期,這一經濟體制轉變成了“日本型經濟體制”。正是這種轉型后的體制,構成了促使戰后日本經濟高速增長的經濟體制的原型。他們通過各項考察后最終得出結論:“構成現代日本經濟體制的大部分要素,都是在中日戰爭和太平洋戰爭時期,為了對國家資源進行總動員而實施‘計劃經濟化’的戰時經濟的需要,以及為了達到這一目的而實施‘統制經濟’的需要而制定的。”1995年,山之內靖、J·維克特·考希曼(J.VictorKoschmann)、成田龍一主編了作為13位日美學者共同研究成果的論著《總體戰和現代化》。該論著同樣對構成戰后日本政治和經濟體制的幾個方面進行了頗為詳盡的考察,并最終得出結論:“戰后各項改革的基本方向,和戰時的各項改革是共通的,這些改革使戰前經濟體制的制度性基礎徹底解體……使戰后體制向戰前體制回歸的道路被封閉。日本的經濟雖然也算是市場經濟,但是其制度性基礎中,包含著在戰時計劃、統制經濟的基礎上導入的要素。可以說,日本的經濟體制是一種獨特的經濟體制。”問同一年,野口悠紀雄發表了《1940年體制一再見了,戰時經濟》(按:他所謂的1940年體制,即戰時體制),考察了“1940年體制”即戰時體制的形成過程、日本經濟高速增長和“1940年體制”的關系、“1940年體制”的基本理念、日本經濟體制面向未來的選擇等幾個方面,明確指出了戰時和戰后經濟體制的存續關系:“在戰前具有濃厚古典的自由主義經濟性格的日本企業和金融市場,在戰時經濟中發生了巨大變化。現在的日本型企業、間接金融體制的原型,存在于戰時經濟之中。”
總之,20世紀90年代后,以日本經濟風光不再為背景,對日本戰時和戰后經濟體制是否存在連續性的探討,構成了日本學術界一個持續的熱點,其影響波及日本現代史研究的各個領域。通過初步的歷史考察,筆者認為至少就日本經濟體制而言,戰時和戰后無疑存在連續性。
二、歷史考察:日本戰時和戰后經濟體制是否連續?
按照《現代日本經濟體制源流論》中的論述,戰后日本經濟體制具有五項特征,即:(1)不是股東,而是經營者的“企業所有和經營的關系”;(2)以終身雇傭制、年功序列制、企業內工會為代表的“企業內的雇傭關系”;(3)以下包制或系列企業為代表的“企業間交易關系”;(4)以銀行借貸為中心的“和金融市場的關系”;(5)以行政指導為中心的“企業和政府的關系”。如果我們認同該論著對戰后日本經濟體制之特征的概括并逐項進行歷史考察,那么當不難發現,這些特征都是在戰前呈現雛形、在施行戰時計劃和統制經濟時期最終形成、在戰后得以延續的。
就第一項特征而言,戰前的日本企業也曾經是股東。但是1937年的爆發,使前此日本“股東”的古典資本主義企業經營模式受到了極大沖擊,“使日本企業在大約30年的時間里,完成了從極端的股東,向極端的從業人員180度的轉變”。曾赴美就職、后任日本電源開發總裁的高琦達之助,在1954年曾對他1916年和1947年兩度回國時獲得的不同印象作了生動描述。對前一次印象,他這樣寫道:“我首先沒有料到的是,第一,在會社從業員不知情時,會社的股票已經從A大量流向B,而在股票流動時主要經營首腦已發生更換,經營方針很不穩定。第二,經營首腦主要不是著力鞏固會社的基礎,而是竭力博取股東的歡心和獲取高額紅利,以及竭力使股價上揚。”對第二次印象,他卻這樣寫道:“股東的權益完全被無視,事業的經營由從業員執其牛耳,恰好同我大正五年(1916年)第一次回到日本時截然相反。”
日本經濟體制的第二項特征同樣是戰時的產物。在戰前,日本的勞動力流動曾經相當普遍。在明治時代,熟練的機械工人在全國到處流動的狀況,至大正時代仍得以繼續。大正年間大阪市的《勞動調查報告》曾這樣寫道:“不管怎么說,我國勞動者的最大缺點,就是在同一個企業里工作的時間太短。這種狀況無疑使我國工業不斷蒙受極大損失。”沒有終身雇傭,也就沒有與之密切相關的年功序列。但是,同樣由于的爆發,為了擺脫通貨膨脹的困境,日本政府對經濟進行了戰時統制,并了一系列法令。其中對形成終身雇用和年功工資序列產生重要影響的法令,有1939年頒布的《從業者雇人制限令》、1940年頒布的《從業者移動防止令》和《工資統制令》。前兩項法令禁止隨意招募員工和隨意離退職,使職業流動現象幾近消失,后一項法令則不僅擴大了工資中的定額部分,而且使基本工資定期、自動提高作為一種慣例在全國迅速普及。1939年3月,作為施行上述法令的具體措施,日本政府又規定了“初任給”,即對剛參加工作的員工的工資數額,根據地域、年齡、性別進行統一規定。另外,自1939年9月開始,又施行“工資凍結”,即一律不準擅自加薪的工資統制。1942年,日本政府又頒布了《重要事業所勞務管理令》,規定在某種條件下,如果獲得厚生大臣的許可,企業可以不施行“工資凍結”。所謂的“某種條件”,就是制定加薪規則,事實上,日本政府“規定一年一次必須以所有從業人員為對象,按照最高、基本、最低基準額進行加薪””2)。如尾高煌之助和中村隆英所指出的:“正是因為經歷了這一過程,年功序列工資和根據工作年限升職制度,在全國得以普及。”構成“企業內的雇傭關系”另一個側面的企業內工會,也是在戰前工人運動的推動下呈現雛形,在戰時最終形成的。在這方面,為戰時經濟需要而組建的“產業報國會”,可以說是戰后企業內工會的母胎。按照中村隆英的觀點:“戰后按照占領軍的指令迅速組成的許多工會,均以該組織(產業報國會)作為母胎。”“按企業形成并存續至今的日本工會,事實上只不過是戰時產業報國會等組織變換了一下名稱。”
日本現代經濟體制的第三項特征(同時也是日本制造業的一大特征)也是在戰時形成的。在戰前,日本的大企業即使零部件一般也自己生產,并不采取下包的形式。但是,由于戰爭,很多企業的生產規模急劇擴大,作為一種緊急措施,不少企業采取了將部分產品,特別是零部件交中小企業生產的“下包”方式。由于這種緊急措施不僅強化了大企業和中小企業的關系,提高了中小企業的生產技術水平,并且使中小企業因能夠比較穩定地獲得訂單而減少了破產和被大企業擠跨的風險。所以,下包制或系列企業在戰后作為一種理想的生產方式而得以保留。例如,根據美國學者約翰,多爾的研究,至20世紀60年代末,向豐田汽車公司供應零部件、作為其子公司的企業,40%以上都是在戰時通過下包制,和豐田公司構筑起這種關系的。”
作為日本經濟體制的第四項特征,即主要通過向銀行借貸,而不是發行股票或企業債券融資的“間接金融”體制,更是戰時的產物。在明治時代,日本企業基本上是依靠股份和企業內部資金儲備進行擴大再生產的,屬內部金融時代。在這廣時代,由于財閥占有礦山開采和對外貿易等高收益產業,擁有充足的資金儲備,因此一般均以企業內資金進行再投資,擴大再生產。不受財閥支配的一些產業,如棉紡織業和鐵道運輸業,則依存于以股東的股份擔保金額支撐的內部金融機構。第一次世界大戰后;日本正式進入了重工業和化學工業的迅速發展期,以往通過內部金融機制籌措資金的做法逐漸捉襟見肘。于是,企業通過外部籌措資金的做法開始被普遍采用。日本金融體制開始呈現直接金融和間接金融二者并重的狀態。不過,當時主要仍以直接金融為主。1937年爆發后;隨著日本當局金融控制的全面強化,日本進入了“時局金融”時期,上述情況開始發生顯著變化。據統計,1936年,日本企業通過發行股票籌措的資金,占其資金總額的63.8%。但是戰爭爆發后,這一比率逐年下滑,再至1939年占33.6%,至1945年則僅占0.61%。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向銀行借貸作為取代股票發行籌措資金的方式的比重,則自1939年呈顯著上升趨勢:1936年為40.6%,1945年達到93.2%,即企業已幾乎完全以向銀行借貸作為基本融資方式。”不言而喻,間接金融體制是在戰爭時期形成的。
最后,以行政指導為中心的“企業和政府的關系”,不僅是戰后日本經濟體制的一項重要特征,也是“東亞模式”的兩大特征之一。但同樣必須指出的是,盡管在實現近代化的歷程中,日本政府在推進產業發展方面發揮了巨大作用,但是在以前,日本政府事實上并不直接、全面地介入民間的經濟活動。即便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概覽當時一系列“統制立法”,我們便不難發現,日本政府在戰時經濟活動中所扮演的主要角色,仍是保護、扶持乃至救助民間企業。只是為了發動對華侵略,日本當局開始真正將國民經濟轉人“戰時經濟”,才通過各種方式和手段,廣泛介入民間經濟活動,密切企業和政府的關系。“正是在這一階段,戰后政府和業界團體雙向關系或者說行政指導體制的原型,開始出現”。
三、福兮禍兮:如何認識日本“戰時經濟體制”對經濟發展的影響?
一般認為,戰后日本經濟的發展,主要得益于因日本向和平國家轉型而擺脫了軍費負擔,以及農地改革、解散財閥、禁止壟斷、勞動立法等經濟民主化政策對經濟發展的積極作用。但是,按照野口悠紀雄的觀點,日本經濟所以在戰后迅速恢復并馬上實現高速增長,主要歸因于在戰時形成的經濟體制。他這樣寫道:“‘日本型企業’的各種特征,對經濟高速增長的實現,起了發動機的作用。”“正是由于實行了金融統制,才可能對資本集約性戰略產業實行重點資源分配,才可能在作為戰后日本經濟高速增長支柱產業的重工業和化學工業中,實現工業化。就這個意義而言,可以說在金融體制中維持‘戰時體制’,是推動經濟高速增長的最大原因。”不過,野口悠紀雄對“戰時體制”的評價,絕不僅止于肯定它的積極作用,絕不意味著他稱頌乃至推崇這一體制。相反,他認為這一體制已經落后于時代要求,應該退出歷史舞臺。他明確指出:“迄今為止,雖然日本政府幾度試圖進行改革,但是這一體制依然沒有改變。在日本走向未來的今天,1940年體制已經成為一大桎梏。”
野口悠紀雄的觀點,有助于啟發我們對日本創造經濟“奇跡”的進一步思考。眾所周知,1968年,日本國民生產總值超過了英國和德國,成為僅次于美國和蘇聯的世界第三經濟大國,創造了舉世矚目的經濟“奇跡”。以此為背景,西方國家的政界和學術界開始探尋日本為何能創造“奇跡”,而上述現代日本經濟體制特征的核心內容,曾被視為日本創造“奇跡”的要因。
首先,將日本經濟“奇跡”的產生,主要歸因于日本特有的企業用工制度和機制的觀點,曾經倍受推崇并非常流行。美國哈佛大學教授埃茲拉·沃格爾于1979年發表的《日本名列第一:對美國的教訓》,就是這方面的代表。沃格爾在該論著中通過對日本戰后的政治、經濟、科教和社會生活作了詳盡的考察后得出結論:日本所以能取得成功,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日本企業擁有一大批愿意為企業盡心盡力的職工;而日本企業所以能擁有這樣的職工,就是因為日本企業具有“對企業忠誠,對工作熱愛,以及為企業獻身”的激勵機制。美國著名歷史學家和外交家埃德溫·賴肖爾和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教授馬里厄斯·詹森也認為:“終身雇用制度在日本發揮著良好作用。”“年功序列制度,也為經濟發展起了促進作用。”“日本的雇用制度和工資制度顯然對該國的工會發展產生影響。”
其次,就間接金融體制而言,國際學術界普遍認為,在日本戰后的經濟恢復和高速發展時期,銀行一直充當了資金的提供者和企業經營風險監督者的角色。所以,盡管戰后日本經濟發展速度驚人,企業規模急劇膨脹,但整體上金融秩序井然,沒有出現大的金融動蕩。之所以如此,戰時形成、戰后延續的金融體制具有穩定性,是一大要因。寺西重郎提供的一個數據為此提供了證明:在戰前,銀行破產是尋常的現象,1902年至1919年的18年間,經營出現破綻的銀行年均24.6家,1920年至1932年的13年間為43.5家,1933至1945年的13年間為7.8,但是在戰后,直至70年代,沒有一家銀行倒閉。
再次,認為日本經濟“奇跡”的產生,主要得益于政府和企業間的“密切協作”的觀點,也曾經盛極一時,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1970年美國學者吉姆斯·阿布格倫在《探討日本式經營——株式會社日本》一書中提出的“日本株式會社論”。在該論著中,阿布格倫將日本比喻為一個綜合企業——日本株式會社,日本政府是“總公司”,各日本企業是分公司。雖然阿布格倫的原意,是諷刺日本依靠官民一體的體制追求經濟利潤,但是,這一比喻,又被視為官民密切協調發展經濟的范例,是“東亞模式”獲得成功的一條經驗。
關鍵詞:農村土地;土地養老;家庭養老
中圖分類號:F842.4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291X(2008)14-0172-05
家庭養老在農村養老體制中的主體地位和主導作用,是由以下幾方面的因素決定的:一是家庭養老是老年人的一種自然選擇。絕大多數農村老年人習慣于在青壯年時期將自己的全部收入和積蓄用于養育子女和置辦家產,并在年老時全部交由子女掌管,不預留自己的養老費用,而是由子女擔負起父母年老時的供養責任。表面看來,這是晚輩對長輩哺育的一種回報和反哺,其實質則是老年人對自己青壯年時期勞動成果的延期享用。二是家庭養老是老年人的一種精神選擇。在當前的社會條件下,老年人的需求不僅僅是經濟上的供養、衣食住行等物質生活方式的滿足,更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慰藉,生活中的照料。調查資料表明,85%的老人希望由配偶或子女來照料日常生活。三是家庭養老在農村有著豐厚的文化底蘊和歷史淵源。在農村老人享有極高的威望和權利,已自覺不自覺地養成了尊老、養老的良好習慣,形成了以孝敬、贍養父母為榮,以虐待、歧視老人為恥的社會風氣。四是農村家庭經濟供養的能力得到增強。1978―1997年,我國農村居民人均家庭財富從233元增加到5 940元,其中,人均金融資產從18元增加到1 334元;每年糧食存量從人均64公斤(1980年)增加到562公斤[1]。絕大部分農民新建或改建了房屋,電視機、電冰箱、電話、摩托車等已進入普通家庭,娛樂、教育、文化、服務等支出的比重大有提高。農民收入水平、生活質量、文化教育程度也得到提高,對老年人的經濟供養能力和主動供養自覺性得以增強。
土地被認為是農村家庭養老的基礎,這也是農村養老與城鎮養老的一個重要差別,本論文試圖論述土地在不同情況下對養老的支持程度,為制定農村養老政策提供實證依據。土地對于廣大農民來說,是就業保障、生活福利和醫療養老保障的可靠手段,是“衣食之源,生存之本”。我們所指的土地對養老的支持程度是指土地對農民養老經濟需求的滿足情況,通過調查了解農村老人的養老需求,滿足這些需求的經濟支持有多大比例來源于土地收入。
除了沿海經濟發達地區,在我國大部分農村社會養老保險一時難以普及,因此,提高土地的保障能力作為解決農民養老問題的方式,仍具有現實意義。通過提高農業經營效益和比較利益水平,提升土地的保障能力。積極促進農業結構調整,提高農業產業化經營水平,提高農產品的價格競爭力和加工增值程度,同時,改善政府對農業的調控方式,加強對農業基礎設施、農業科技、農產品營銷等方面的支持。積極鼓勵土地流轉制度創新,使土地發揮更大的經濟效益。實行土地股份合作制,將土地所有權或使用權以股份的形式界定給農民,農民可按股分紅。此外,各地應盡快建立與完善土地流轉制度,使土地通過反租倒包、轉包、租賃、土地產權入股、大戶托管等形式,合理有償地流轉起來,使農民從土地上獲取更多養老支持。
一、農村土地養老保障問題研究回顧
關于農村土地對養老的經濟支持問題,學術界存在不少爭議。劉書鶴認為,我國的基本國情是人多地少,在城鄉均難以充分就業的大勢下,土地的作用就在于它保證了廣大農民就業或部分就業的條件,保證或部分保證了農民最基本的生活來源。雖然農民外出打工者呈增長趨勢,但多數在外生活不穩定,如果找不到工作或對工作不滿意,還可以回來種地[2]。
肖來付認為,在傳統的小農經濟條件下,土地是農民最重要和最主要的謀生手段,也是農村家庭的重要經濟來源,可以說,土地是家庭養老的基礎。然而,在如今社會轉型的過程中,隨著市場經濟的快速發展,工業化和城鎮化進程的加快,農民所能夠占有的土地資源不論是在數量上還是質量上都出現了危機,“土地養老”的保障功能呈現出弱化趨勢[3]。
溫鐵軍明確提出,農地現在最主要的功能不是生產資料而是社會保障;姚洋也認為,“這種平均主義的農地制度具有一種內在的社會保障機制”,他把這種機制稱為土地社會保障制度,認為這種制度的正面作用可能足以抵消平均主義農地制度在生產效率方面的損失(姚洋,2000)。梁鴻通過對蘇南地區的研究指出,土地已經不能擔起抵御農民家庭生活風險的重任,他把這稱為“最后一道防線的虛化”(梁鴻,2000)。齊莉梅根據對我國東、中、西部的實證研究,分別把農村人口自身擁有的土地、家庭等養老資源和社區、國家等外部供給的制度保障資源的狀況描述出來。指出傳統意義的耕地保障功能已經不能適應和滿足工業化社會、老年化社會的生活保障和養老保障需求,只有耕地經營規模大、農業市場效益高的地區,耕地才能產生現代社會意義的生活和養老保障作用(齊莉梅,2004)。
一般認為,土地保障只是在風調雨順的好年景才能靠得住。我國自古以來是一個災害頻繁的國家,每年不少地區都會遭受自然災害的侵害,國家在這樣的時候也會全力以赴地扶貧救災,幫助農民渡過難關。有學者認為,無論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下,農民獲得的只是生存保障,即解決溫飽問題。然而,人生問題不僅是溫飽問題,還有生病、傷殘、老年喪失勞動能力等問題,一場重病,就有可能使一個家庭陷入貧困甚至傾家蕩產。在我國,農民對于土地,只有經營權而沒有所有權,農民沒有權力變賣土地以解決燃眉之急,所有只有靠借貸(高利貸)或變賣家產(大多數人除了最基本的生活用品,沒有多余的家當)解決面臨的困難。從國際范圍來看,雖然許多國家農民都需要依靠土地養老,但基于土地實現養老的途徑卻很不同。在土地私有制國家,農民即使遭遇產銷風險(天災人禍、信息不對稱、生產過剩)和道德風險(子女不孝),生活失去保障,但由于他們擁有土地所有權,仍然可以通過出租和出賣土地養老。在我國,農民依靠土地養老面臨的各種風險,不僅大于發達國家,而且大于其他發展中國家,土地對于農民來說,只是一個附帶風險的初級保障,因此依靠土地養老是靠不住的(劉翠霄,2006)。
也有學者對土地保障或“土地福利化”提出質疑,“土地福利化”是指由農民耕種自己的分地來給自己提供保障,而社會組織(政府、社區、企業)不對此承擔任何義務。這種由于政府不承擔任何義務,因而農民也享受不到任何權力的所謂保障,根本不是社會保障。社會保障的核心是“社會保障不能私有化”,這是指提供保障的義務不能“私有化”,即政府不能把自己的義務推卸給農民,而土地保障或“土地福利化”等于政府讓農戶自己保障自己,即把保障的義務私有化了,既然如此,還有什么必要再談農民的社會保障?(秦暉,2003)
我們認為,土地是農村家庭養老的基礎,傳統社會土地為農民提供絕大部分生存保障(盡管是低水平的),在人們的收入多元化的今天,土地收入仍然占農民收入的很大比例。國家統計局2008年4月24日的數據顯示,據對全國31個省(區、市)6.8萬戶農村住戶的抽樣調查,2008年一季度農村居民人均收入1 494元,其中,工資性收入人均608元,農民務工收入人均355元。其中,本地務工收入人均123元,外地務工收入人均232元,農民出售農產品的收入人均555元,出售種植業產品的收入人均284元,出售林產品收入人均13元,出售牧業產品的收入人均236元,出售漁業產品的收入人均22元[4]。可見,直接或間接的土地收入占農民收入的37.15%。目前,我國仍有3/4的農戶是純農戶或以農業為主的兼業戶,他們收入的主要來源仍然是農業,特別是中西部地區的廣大農戶,來自農業的收入高達60%以上[5]。在不同地區、不同的農業經營方式,農業收入差別很大,為農民養老提供的保障程度也不同。因此,有必要研究土地的養老保障程度,了解土地利用形式對養老保障程度的影響
二、農村土地養老保障功能弱化的現狀
隨著土地收入比較效益的下降和人們養老消費的增加,土地收入對農民養老的支持程度普遍降低。梁鴻在2000年對蘇南農村地區土地保障能力作了估算和評價。鑒于我國現階段農地的所有制形式,農戶只擁有土地的使用權而無所有權,土地保障作用主要來源于土地的收成。蘇南大部分家庭的土地收益在5 000元以下,占有耕地家庭總數的90.6%,平均家庭土地收益為2 521元。只有9.4%的家庭土地收益在5 000元以上,平均為6 518元。土地收益與家庭生活消費相比,在一般農戶中,有81.6%的農戶的土地收益已不能應付家庭日常的生活消費支出。也就是說有81.6%的農戶靠土地收益已經不能完全保障日常生活,何況農民的養老支出除了吃穿、看病和零花錢,還包括人情往來和文化休閑開支。在蘇南土地收益減去日常生活消費支出的剩余金額,在500元以下的為4.9%,在500―1 000元的為4.3%,在1 000―2 000元的為4%,超過2 000元的為5.2%[6]。如果以1 000元剩余收入為具有保障能力的標準,那么在蘇南地區,在整個有耕地的一般農村家庭中,只有9.2%的家庭尚有一定的土地保障能力(約占家庭總數的8.1%)。
通過調查說明,目前我國大部分農村地區老人的消費層次主要在滿足吃穿和看病等基本需要層次,但是,由于我國地區經濟發展不平衡,發達地區和貧苦地區農村老人的消費結構和生活質量有明顯的差異。
根據我們對100人的調查,農民的人均年養老費用2 000元,農業收入的年人均625元,養老支持程度為31.25%。綜上所述,可見,目前農村家庭中的土地保障功能是比較弱的。
為什么保障程度下降,可以從兩個方面來分析:一是農業的收入在降低,二是養老費用在提高。
導致農業收入低的原因很多,首先,農業利潤難以實現。農業生產面臨自然和市場雙重風險,農民的收入難以有穩定的預期,農產品的完全競爭市場結構以及農資價格的持續上漲,抵消了政府的惠農政策,是農業收入難以提高的重要原因。據有關部門統計,2008年的主要農資品種比1990年平均漲幅400%以上,根據我們對河北、山東、河南、遼寧等地50戶農民的訪談結果,除去種地生產資料投入,大多數老年人的種地純收入平均只有400元,其中,有18%的老年人的農業純收入為負值,他們不能通過在土地上的勞動來養活自己。能夠靠土地收入吃飯的人為34.1%。能夠除吃飯支付日常生活費和醫療費用的分別只有22.4%和12.3%。總體來說,能夠靠土地收入來供給吃飯和日常生活的比例非常低,還不到1/4。以河南沈丘縣D村老王家為例,家庭人口五人,兒女、兒媳均在外常年務工,他與老伴經營全家承包的5畝土地,主要種植小麥、玉米,2007年的每畝生產成本:種子45元(包括麥種:0.6元/斤*20斤;玉米種:5.5元/斤*6斤),化肥428元(包括復合肥:110元/袋*3;尿素:98元/袋*1),農藥70元,機械149元(包括耕作:72元;收割:60元;播種:17元),水電39元,總投入(不含人工成本)為731元。而每畝的收入為:小麥900斤,單價0.82元,畝毛收入738元;玉米800斤,單價0.73元,畝毛收入584元。加上政府的糧食直補46元,一畝地全年收入1 368元,扣除成本每畝只有637元的收入。這一收入是不含自用工費用的,根據當地的折算,每耕種一畝地,需要投入的勞動力大約需要12天,當地每天的勞動力工資標準是50元,這樣每畝的勞動力成本是600元,扣除勞動力成本,種糧的農民每年的純收入只有37元。所以,農民這樣評價農業的收入:“我們一年到頭種田得到的就是自己的人工錢”。可以看出,農業的生產和收入水平實際上相當于為農民提供了一個低工資的就業機會。農業的收入只是保障了農民的溫飽,按照當地的養老費用(我們估算平均為每年2 000元)農業收入的保障程度僅為31.25%。
其次,農業經營面積小。我國農村人口多,耕地少,農村居民家庭平均每人經營耕地僅2.07畝,戶均耕地僅7畝左右。這一現狀決定了農民一家一戶不可能單純依靠土地大幅度地增加收入。按照經濟學原理,如果人均耕地面積不變,單靠增加其他要素的投入量將帶來邊際收益遞減。在現有的人地比例下,農民即使像繡花一樣來經營土地,增收幅度也非常有限。這也是為什么我們試圖通過調整農業結構提高農民收入的效果不理想的原因之一。我們對北京、河北的調查,由于人均土地面積小,產業結構調整并沒有給農民帶來顯著的收益。
再次,農業保障的實現是有條件的。土地對養老的保障體現在土地收入的積累和老年后的勞動能力兩個方面。根據調查,農村居民有32%的農戶沒有儲蓄,43.6%的農戶沒有明確的儲蓄計劃,只有25.5%的農戶有很強烈的儲蓄傾向。其儲蓄的目的更多考慮子女教育和子女婚嫁。我們對50戶的老年農民調查,幾乎全部都是為了子女而儲蓄,沒有為防范養老風險而儲蓄的動機。可見,在農村儲蓄不是家庭養老保障的可靠經濟來源。那么就只有在土地上勞動才能實現土地的部分養老支持。在我們的調查對象中,有勞動能力的老年人從60歲到80歲,存在較大差異。平均勞動年齡按70歲(調查對象中86%老人70歲后不再參加農業勞動)算,70歲以后失去農業勞動能力的農民就難以從土地上獲得收益(特別是糧食種植業由于利潤低難以轉租他人)。
養老費用的提高也是土地養老支持程度降低的一個重要原因,與傳統社會相比較,當今社會不僅養老支出的項目在增加,而且標準不斷提高。傳統社會農民的土地養老保障實際上是溫飽型的養老保障,除了維持最低水平的吃飯、穿衣、住房外,一般沒有什么其他需求。而今天的養老保障除了溫飽,還包括了娛樂(如看電視)、通信、醫療、人情往來等,需要支付水電、煤或煤氣等費用,據我們粗略統計,隨著社會的發展,今天的養老保障項目比30年前多出了2陪多。而且標準不斷提高,以穿衣為例,過去的“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傳統已經不見了,過去沒有電視、冰箱、電話等費用,而今天這些成為老年人生活必需品。但是,農民人均的土地面積不僅沒有增加反而減少了,土地帶來的相對收入不僅沒有增加反而降低了,農民的收入結構正在發生變化。這是土地養老支持程度降低的一個重要原因。
三、提高土地養老保障功能的可行性分析
那么有沒有辦法提高農民土地的養老保障程度呢?近些年,各地通過變革農民土地的利用方式和調整產業結構,在提高土地養老支持方面有不少經驗值得總結。其中,影響較大、效果較好的有以下四種情況:
1.土地股份制改造
土地股份合作制始于1992年,廣東南海區進行社區型土地股份合作制改革試驗,其基本做法:(1)將集體資產及土地折價入股。以聯合社(行政村)或經濟社(村民小組)為單位,通過全面丈量土地、清產核資和資產評估,確定固定資產的凈值和土地價值,作為入股依據,把全村或全社的土地集中起來,由聯合社或經濟社統一規劃、管理和經營。(2)配置股權。以凈資產量化給符合條件的當地村民配置股權。配股方法則各地因地制宜,多種多樣。(3)股權管理。規定股權不得轉讓、抵押、贈送、繼承和不得抽資退股。(4)進行“三區”規劃。對土地進行統一規劃,劃分為基本農田保護區、工業開發區和商業住宅區。近些年,許多地方在嘗試推廣社區型的土地股份合作制。南海區農村土地股份合作制為保護農民利益提供了一個較好的“平臺”:一方面,通過將包括土地在內的集體資產作股量化,給農民配股分紅,使農民能夠獲取穩定集體資產收益。據統計,2005年,全區股份分紅金額達10.29億元,人均股份分紅1 523元[7]。另一方面,社區合作組織經濟實力的增強,使其有能力為農民提供社會保障和社會福利,建立了合作醫療、退休金發放、升學參軍補助等項制度,還通過修建道路、學校、幼兒園、綠化環境等公共基礎設施,改善了農民的生活環境,提高了農民的生活質量。對土地股份合作制學術界褒貶不一。但從養老保障的角度看,這一做法無疑值得研究和借鑒。因為當老年人勞動能力下降或失去勞動能力后,土地股份合作制可以保障農民土地利益的實現,為養老提供必要的經濟支持。以土地入股,農民自然可以獲得其所帶來的贏利,從而為農民提供一項較為穩定的經濟收入,解決了基本的生活問題。此外,土地的股份制改造為社區合作組織改善農村的設施和發展社會事業提供了基礎。
2.促進土地流轉
調查中發現土地養老支持程度與土地的經營規模和土地能否自由流動有關。首先,土地養老支持程度隨著土地經營規模的提高而提高。我們比較了同一村莊經營耕地面積的大小對養老支持情況,種糧的農民人均一畝土地的養老支持程度為31.25%,人均5畝土地的養老支持程度為159%。在遼寧的一戶農民承包了690畝耕地,老兩口每年純收入可達5萬元以上,可提供全部的養老支持。在北京郊區,我們也比較了不同經營耕地面積的農戶的養老支持情況。但是,如果耕地面積增加到人均10畝,每年的純收入可達到6 000元以上,可基本滿足農民養老的經濟需求。我們調查的一戶78歲的老人,還供養著一位98歲的老父親,兩個老人承包了50畝果園,靠78歲老人管理(采摘季節要雇工),每年的收入在3―5萬元,可以提供兩位老人的全部養老費用,每年還有儲蓄。當我們問這位78歲的老人失去勞動能力后怎么辦時,他說:“希望把土地作價轉讓給他人”。由此看出,土地流動對規模經營和老年保障都是重要的。就是被學術界指責的“反租倒包”也是受到老年農民歡迎的,在山東榮成寧津鄉夏家村一老年農民這樣講述自己的愿望:“當不了了,希望能把土地租給別人種,能給我個口糧就行”。因為大多數年輕人對經營農業沒有興趣。“反租倒包”這種形式對解決老年人的土地價值實現是一個可以考慮的途徑。
無論是規模經營還是土地出租的實現,都依賴于土地產權的變革。土地產權擁有形式影響資源的有效配置和農民生產積極性的進一步發揮,也影響到養老支持程度。國際經驗證明,私有產權的保障比國有產權和公有產權更有效率,韓國和日本的的成功說明了這一點,我國臺灣的也證明了這一觀點。臺灣在1949―1953年期間將土地分給農民(農民得到了長期穩定的土地權利),在隨后的10年里,農民家庭年收入增長150%(羅伊,等,2000)。蓋爾?約翰遜認為,可以將土地所有權交給農民以補充農民養老金的不足[8]。也有學者提出,賦予農民永佃權,土地可以成為農村老年人穩定的投資方式。農民就可以按照“自愿、有償”的原則進行土地流轉,這既符合市場經濟的要求,也能夠更充分地發揮土地的社會保障功能[9]。
3.調整產業結構
為了了解不同種植結構對養老的支持問題,我們對果樹種植和蔬菜種植戶進行了調查,特別是對設施農業的收入進行了詳細調查。結果表明,經營設施農業可以提高農民收入,每個大棚(占地一畝)年純收入平均為7 200元,比糧食種植高出10陪多。但勞動時間和勞動強度明顯增加,如種大田作物平均每畝每年需要的勞動工作日為15天左右,設施農業則需要200個工作日(春秋冬三季)。而且設施農業勞動強度大,一般到65歲便難以勝任大棚里的勞動。但由于收入高,對儲蓄養老具有一定意義。此外,發展果樹與設施農業和大田作物相比,既可穩定收入,又能節省勞動力,這也是提高土地養老支持程度的有效措施之一。
4.發展旅游服務業
最近幾年在大中城市周邊出現的觀光農業、休閑農業、采摘農業、旅游農業等,其實都是農民依托自己的承包地,通過調整種植業結構,發展鄉村旅游,為城市居民提供休閑、度假、農事體驗的新型產業,我們對京郊農業旅游的發展進行了系統的研究,發現鄉村旅游業的發展不僅為農民致富搭建了一個很好的平臺,而且顯著延長了老年人的就業年齡,為農村養老保障開創了新的空間。以土地為依托發展旅游服務業有三個顯著特點:一是農業結構得到有效調整,人們可以根據旅游消費者的需要調整自己的種植結構,如有的農戶種植黃瓜和南瓜,有的種植杏核、櫻桃,有的則種植花卉等,這種種植結構的調整是充分尊重消費者需要基礎上的自組織現象,因此充滿了活力和生機。二是農業產業鏈條有效延長,鄉村旅游業的發展使農產品從田間一直延長到餐桌,升值空間是其他產業化途徑難以實現的。三是農民收入顯著提高。無論是產業結構調整,還是產業鏈條的延伸,都為農民增收提供了條件,在我們的調查中,鄉村旅游戶平均收入在5萬元,特別是為老年人創造了一個“老有所為”的機會。多數鄉村旅游戶認為,只要他們能夠勞動,可以為他們提供足夠的養老保障。
以上這些提高農民養老支持程度的途徑不是在任何地方都能發揮作用的,如鄉村旅游的發展就只能在大中城市周圍和有獨特資源的鄉村,土地股份合作制的實施也只有在經濟發達地區才能實現。因此,提高農民養老支持的具體方法要因地制宜。
四、結論
農村家庭養老無論是對社會、對老人均具有重要意義。家庭養老具有國家、社會等其他方式無法替代的功能。因為養老包括“經濟上供養,生活上照料和精神上慰籍”,前兩者國家和社會可以給以適當的幫助,但第三個功能卻是國家和社會無法替代的;同時,家人更了解老年人的各種需要和生活習慣,與公共養老機構相比,在保障資金相同的情況下,老年人的生活質量相對更高些。完善農村家庭養老保障制度可以使我國避免走上西方式福利國家的覆轍,走出一條中國式的社會保障之路。但是,家庭養老的鞏固、繼承與發展依賴于土地提供的養老支持程度。我們特別需要注意以下三個問題。
1.提高土地養老支持程度有助于農村老人提高生活質量
土地對老年人的作用有三個,一個是作為生產資料,老人自己在土地上進行生產,土地的產出是老人的收入來源,作為日常消費經濟來源。另一個作用是土地的交易價值,當老人不愿意或者沒有能力種植土地時,可以把土地交給子女或轉包給他人,也可能被征用或占用,老人可以得到別人因為耕種土地而交付的轉包費或征地補償金。對農村老人來說,給子女耕種和轉包給別人都是以放棄土地使用權換取生活來源為代價。以上兩種情況下,老人都能直接從土地得到收益。第三個是土地作為有價值的資源,通過土地的繼承交換子女養老,土地的繼承能否交換子女養老,取決于土地作為生產資料和交易資源的價值。
實踐證明,土地的產權制度、土地的利用方式影響土地的養老支持程度。姚洋曾對農地的不同的產權擁有對經濟績效的影響作過系統研究(姚洋,2001),他從土地的保險功能及其對土地制度改革的意義方面回顧了土地在中國農村所扮演的集體保險功能,并通過理論模型研究了土地的社會保障功能在什么時候不會阻礙農地產權改革,地權改革所帶來的效率改進就足以抵消土地的嵌入式保險功能的損失。要發揮土地的保險作用,建立一個完善的土地租賃市場是必不可少的條件。大多數學者認為,地權的不穩定和土地交易權受限制對土地產出率具有負面的影響,其影響途徑是降低要素配置效率和減少農戶對土地的長期投入,在某些時候還會造成農戶降低對土地的短期投入(何凌云,等,2001)。因此,我們認為,要提高農民的土地收益和養老支持程度,重要的是要穩定土地承包權,有必要變目前的有限期承包為無限期承包,給農民以承包地的轉讓、租賃、抵押、繼承等權利,這樣不僅使農民對土地收益有較長的預期,也可以加速土地的流轉。一部分失去勞動能力的老年人可以獲得土地流轉的收益,另一部分有勞動能力的老年人可獲得規模經營的收益。另外,國家對農業的投入和農產品保護政策也是提高農民的土地收益和養老支持程度的重要方面。
2.提高土地養老支持程度有助于傳統文化的繼承和保存
應該看到,現代人敬孝意識在趨向淡漠。在實際生活中,受各種因素的影響,對父母盡孝往往被一些人放在最次要的位置。有的甚至把老人看成是家庭的包袱,厭惡、不贍養甚至遺棄老人的現象也時有發生。要強化人們敬老和養老的意識,僅靠宣傳是不夠的,因為家庭養老作為一種文化是由特定的生產方式和其特定的經濟基礎所決定的。文化的保存需要載體,其中土地較高的收益和繼承是重要載體之一。齊美爾認為:“人與人之間的所有接觸都是以給予和回報等值這一圖式為基礎,……沒有這種相互性,社會平衡和凝聚便不復存在……在不能等值的關系中,感激起到了補充物的作用,它建立了相互關系以及服務和回報服務相互關系的紐帶,甚至在這些關系沒有由外在強制加以保證時也是如此”(布勞,1987)。有了交換,社會才成為可能,才有了關系和人倫。當然,父母和子女之間撫育和供養的交換,不同于一般的市場交換,它是在溫情中進行的,而且是不對等的。父母對子女的養育更多地出于生物本能,是自覺的行為,而子女對父母的贍養則在血緣親情之外,還有道德壓力和責任,主要體現為一種社會行為。由于社會的變遷使贍養正在從倫理取向向利益取向傾斜,從生育倫理型的養老模式轉變為交換型的養老模式。這樣,老人自身所擁有的資源,對其老年生活保障起著重要作用。實施上,農民收入低是導致家庭養老功能弱化的重要原因,要鞏固和完善農村家庭養老,必須切實采取措施保證農民增加收入,盡快脫貧致富,使得贍養扶助老人不僅成為大家自覺自愿的行為,也成為大家力所能及的行為。
3.提高土地養老支持程度不能替代社會養老體系建設
需要指出的是,我們主張強化家庭養老意識,以家庭養老為基礎,并不是否定社會養老和社區養老。中國農村養老應該走“家庭養老保障為基礎,社區養老服務為核心,社會養老支持為主體”的養老保障體系。家庭提供吃穿住行費用,履行贍養義務。但隨著家庭結構的變化,家庭難以全部承擔老年人的照料事務,社區居家養老服務就顯得十分重要。可以借鑒日本介戶保險制度中介的做法,建立社區居家養老服務組織,提供生活照料服務、精神慰藉服務、醫療衛生服務、文化娛樂服務、體育旅游服務等涉及老年人生活的各個方面的服務。上海的經驗值得農村養老借鑒。上海市的居家養老服務從2000年開始啟動試點,至2005年底已在全市19個區縣都成立了居家養老服務中心,在233個街道(鎮)建立了助老服務社,并建成了83家社區老年日間中心[10]。參與老年人的社會救助和幫困,為老年人提供個性、多樣化的養老服務。政府的責任在于發展和完善老年人的醫療保健事業,加強養老基礎設施建設,為老年農民提供養老補貼等。由于農產品的特點,靠土地收入養老存在很大風險。土地不同于養老金,它需要通過勞動才能實現其價值,老年人在喪失勞動能力后只能找人代耕,而隨著農村勞動力向城市轉移,這種方式經常會遇到困難。因此,政府通過養老保險、合作醫療等建立完善的農村養老保障體系(或者說建立城鄉一體化的養老保障體系)是其他途徑不可替代的。提高土地養老支持程度的意義在于強化家庭養老意識,減輕國家養老負擔,但不能替代社會養老體系的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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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房地產 呼和浩特 趨勢
課題號:NJSY12177
本文從呼市房地產業剖析入手,深入探討如何使房地產業走上良性循環、健康發展的道路。雖然針對的是個體城市,從特殊性到普遍性規律上摸索來講,相信對整體市場還是有一定的借鑒意義的。
一、呼和浩特房地產業現狀
(一)房地產開發投資情況
2011年以來呼和浩特市房地產開發投資持續增長,1-9月完成投資額997726萬元,與上年同比增長40.16%;比1-8月增長29.84%,增幅比上月回落4.05個百分點;比1-4月下降313.65%。從投資構成看,商品住房和辦公樓占完成投資的比重比去年有所下降,其他略有增加。商品住宅下降9.4個百分點,辦公樓下降1.74個百分點,商業營業用房和其他用房分別增加6.02和5.13個百分點。因今年呼市臨街改造和一些商鋪的竣工等,加之去年以來的住宅樓基本都有車庫,因而使商業營業用房和其他用房漲幅較高。
(二)土地購置和開況
2011年下半年購置土地面積1026190平方米,同比增長110.61%,漲幅比上半年提高138.62個百分點;土地成交價款109306萬元,同比增長240.73%,增幅比上半年提高242.26個百分點;完成土地開發面積1142880平方米,同比增長123.85%,增幅比1-6月提高75.4個百分點。到三季度無論購置土地、完成開發土地及成交價同比均呈大幅上漲,特別是成交價漲幅240%以上,表明土地價格漲幅較大。同時也表明隨著房地產市場的持續升溫,房價沒有出現下降,而是上漲。
(三)商品房供給和銷售分析
2011年10月呼市商品房當期上市面積311.92萬平方米,同比增長22.75%,環比增長6.88%。其中,住宅上市面積251.43萬平方米,同比增長28.28%,環比增長7.81%。其中批準預售面積218.16萬平方米,同比增長9.75%,環比增長5.24%。現售備案面積93.76萬平方米,同比增長69.42%,環比增長10.89%。批準住宅預售面積180.73萬平方米,同比增長16.95%,環比增長6.31%;現售備案面積70.7萬平方米,同比增長70.48%,環比增長11.85%。
(四)保障性住房供給狀況
2011年呼市經濟適用住房投資16381萬元,雖然與上年同比下降了72.6%,但環比基本呈逐月增長態勢。保障模式創新、保障范圍擴大、資金來源擴大,確保了2011年建設任務的順利完成。2011年上半年,經濟適用房施工面積1338312平方米,同比下降60.17%,環比增長29.93%。其中新開工面積259116平方米,同比下降了64.5%,環比增長了159.12%。竣工面積233010平方米,環比增長了113.75%。
二、呼和浩特房地產市場特點
(一)政府調控政策對樓市影響較弱
通過分析我們可以看出,呼市的樓市基本未受調控政策影響,成交依然火爆。本輪調控更多是針對房價上漲過快的一線城市,對房地產仍處于發展階段、房價還有上升空間的二三線城市便成為投資者的新目標。呼市有些地段相對好的項目尚處前期推廣階段,開盤日期和開盤價格都未確定的情況下,已經出現咨詢的人群。南二環周邊已經漲到5000元/平方米以上,盡管這個價格超出了很多人的預期,但房源仍吸引了眾多潛在買家。價格每平方米5000元以上的品質項目越來越多。
(二)土地市場總體活躍
2010年前三季度,呼市土地成交價款累計同比增長120%多。在開發商銷售不斷創新高的情況下,房企拿地熱情沒有減退。雖然現在調控很緊,整個大趨勢不是很明朗,對后市預期過早,但根據前三季度土地開發和購置土地情況看,開發商對市場的信心指數在增加。
(三)房地產需求十分旺盛,開發潛力巨大
一方面,從消費結構看,國外先進國家發展的一般規律表明,恩格爾系數為40%左右時,是房地產業的快速發展時期。2010年,呼市城鎮居民消費的恩格爾系數為33.85%,居民消費重點已經轉向住、行和教育等方面,消費結構的升級轉型,將較大幅度地提高住房消費在居民消費中的比例,增加住房消費總量,提高住房消費量,由“有其房”向“優其房”轉變,改善型需求增長:另一方面,從消費水平看,城鎮居民收入的增長,消費水平的提高,無疑也為住房質量的改善奠定了堅實的基礎。舊城區和城中村改造產生的被動型住房需求。
三、呼和浩特房地產業面臨的主要問題
(一)政府管理機制不完善
1.宏觀調控乏力。當前,房地產供給與需求嚴重失衡,造成大量資源的閑置和浪費。這里固然有企業投資決策失誤的原因,但政府在建設規模、結構方面宏觀調控不力也是重要原因。2.職能部門管理方式落后。3.在房地產開發金融方面缺乏參與。當前房地產開發市場主要由買房人、開發企業、銀行三者構成。4.監督機制不完善。對管理部門及管理人員的決定或決策缺乏有效的制度監督。
(二)房地產業政策法規體系和機制尚欠完備
隨著開發業的日益發展,有關房地產開發的法規也相繼出臺,從開發建設到經營管理都有全國或地方性法規、條例涉及。但從整體上看,法律機制仍欠完善。1.必要的法規缺失。缺乏管制房地產交易行為的專門法規,缺乏有關房地產保險方面的法規,對一些諸如開發商重復售房、買房人退房、轉讓以及所購物業受損等實踐中經常出現的行為和情況,尚無明確的法律可依。隨著國有土地出讓制度的建立,與之配套的征用補償制度卻沒有建立起來,隱含矛盾。2.現行法規的滯后得不到及時修正和調整。現行的《城市房屋拆遷管理條例》中,拆遷直管公房不找差價,非住宅拆遷的補償與安置不考慮土地區位等條款,已不能適應當前的環境,這些問題影響拆遷工作的順利進行,也挫傷開發企業的積極性,不利于城市建設。在農地征用補償方面,也有類似的情況。3.對一些新興的投資、經營行為反應過慢,不能及時予以法規規范。現在許多開發企業實行的內部認購、包租、回租等銷售方式,以及正盛行的農業莊園投資行為等,均不能及時給予必要的監督、規范和引導,給利益各方帶來很大的風險。
(三)房地產供求矛盾十分突出
供給方面,土地是影響房地產供給的主要因素,而在需求方面,人均可支配收入、城市人口和房價是影響房地產需求的主要因素。我國房地產作為一種產業,與其他產業相比較,存在著嚴重的供給方面市場化不足而需求方面市場化過度的現象。產品市場化與要素非市場化之間嚴重不對稱。造成這種非對稱的一個重要原因,在于作為房地產供給方面的土地的稀缺性與不可再生性。
(四)房地產市場運行監管和協調體系不完善
當前有的開發企業經濟實力和市場競爭力不強,房產開發交易行為不規范,虛假廣告,合同欺詐,中介服務和物業管理中違法和違規行為等,還沒有得到有效遏制,政府對房地產市場調控和監督有待進一步加強。同時,我國的市場化程度還不夠高,房地產市場機制不夠完善,住房供應體系還不健全,房地產市場的服務體系還遠遠不能適應居民住房消費需求,房地產中介服務市場也存在很多問題。不少家庭住房比較困難,適合我國國情的住房保障制度有待建立。
(五)房地產業內部壟斷現象嚴重
雖然已經規定用于商品房建設的土地必須實行招標拍賣,但目前招標拍賣還未形成氣候,地塊出讓仍以協議方式為主,這使取得土地的成本與招標拍賣取得土地的成本相差懸殊,造成了市場的不公平競爭。同時,由于房地產企業是政府的利稅大戶,各地紛紛致力于“固本培源”,成立房地產開發企業,這些開發企業與本地政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自然受到當地政府的庇護。
(六)土地供應不規范
在過去二十幾年的房地產發展中,呼市土地供應很不合理。政府將土地以很低的價格劃撥給房地產商,使得在房地產開發中土地所占成本極低,有些得到了大量的便宜土地房地產商得以快速暴富。與此相反的是,有些沒有路子和關系的房地產商,拿不到一手劃撥地,就必須去買別人倒賣的二手地、三手地,這就造成有些房地產商在房地產開發中,土地所占成本過高,甚至超過國際上公認的土地價占房產價20%的比例。這樣既影響了房地產企業的公平競爭,也易出現腐敗行為。
四、呼和浩特房地產業未來發展趨勢展望
(一)房屋供給結構將會越來越符合人們的需求
從2011年12月的房地產投資結構分析,社會需求較大的住宅投資比重增長較大,占房地產開發投資的比重由2010年47%上升到期67%。特別是以中低收入階層為主要需求對象的普通住房、經濟適用房、廉租住房供給結構趨于合理,普通住房投資占投資總額的58%(包括經濟適用房)。呼和浩特城市居民購買住房的需求中,需求在70一100平方米住房的占31%,而供給比例為42.4%。建設部今年發出通知,新開發的地產項目單套建筑面積在90平方米以下的小戶型占到總面積的70%,同時嚴格控制別墅類用地,房屋供給結構越來越符合人們的需求。造成房屋供給結構的原因:(l)房地產的利潤可觀,許多開發商就能夠從住房的需求出發,設計戶型結構合理的用房。(2)有許多煤炭行業都投入到房地產中,造成從事房地產的人員迅速膨脹,房地產之間的角逐,必然會造成房屋戶型結構更加合理。
(二)房地產投資規模將進一步擴大
經濟發展將帶動房地產開發規模進一步擴大。呼市國民經濟以年均31%的速度持續快速增長,經濟實力顯著增強,地區生產總值由2008年179億元增至2011年700億元。從目前呼和浩特經濟走勢看,未來幾年呼和浩特經濟將保持這樣的發展速度,也必將帶動呼和浩特房地產開發規模的進一步擴大。另外,隨著國家西部大開發政策的完善,以及呼和浩特提出的活躍房地產市場等多項措施的實施,也將激發房地產商的投資信心和積極性,為呼和浩特房地產開發投資的持續增長提供了強有力的政策保障。良好的投資環境為房地產投資規模進一步擴大創造了條件。
(三)房地產價格增長將會趨于穩定
從供給來看,建材成本及地價的上漲將帶動房價上漲,從需求來看,有效需求的逐漸擴大將推動房價上漲。在供求關系的共同作用下,未來房地產價格將延續近年穩中有升的良好態勢。這為我市房地產業提供了廣闊的發展空間。主要原因;一是我市房價與其他城市比相對較低,具有一個上升空間;一是我市居民可支配收入增加,房價收入比逐年增加,人們購房能力不斷增強,房價的穩步上升不會影響市場需求。另外,由于政府的宏觀調控政策加強,未來的呼市房價增長將會趨于平穩。
(四)度假區、旅游地和退休居住區是房地產業發展的重點
隨著中國經濟的高速度增長,人均收入和人們生活水平的迅速提高,人均生活理念也會有大的改變。另外,雙休日和黃金周的執行,假日經濟的重要地位日益重要。呼和浩特市家庭中,具備旅游支出能力的家庭越來越多,利用收入休閑已成為大眾選擇。據我國人口普查顯示,我國正逐漸步入老齡化社會,2011年底我國60歲以上的老人就達1.3億,呼和浩特60歲以上的老人已達19.6萬人。計劃生育政策作為我國的基本國策,有效地擬制了我國人口的過快增長,為社會的穩定、經濟快速發展起到了積極參的推動作用。但隨之也帶來了一些社會問題,一對獨生子女夫婦贍養四位老人已成為社會普遍現象,有的夫婦甚至要贍養包括祖父母、外祖父母在內的6-8位老人。現代青年要面臨社會的沉重壓力,在激烈的社會競爭要想悉心照料老人是難上加難,現在不少老人已成為空巢老人,子女忙于工作無暇顧及父母。退休居住區可以將這些老人集中到一起,同時提供交流、溝通與娛樂的場所,使大家可以在一起安度晚年。退休居住區將成為我國房地產業發展的一個朝陽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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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 緊湊城市 城市群 城市 整體 城市可持續發展
城市環境污染、交通堵塞、土地用途布局不合理等城市病已經成為全球性問題,國內外積極探索城市可持續發展道路,其中“緊湊城市”理論備受關注,目前學者們認為高密度、土地功能混合使用、優先發展公共交通是緊湊城市核心理論。緊湊城市建設是復雜的綜合體,應該從多學科角度探析,本文站在哲學的角度探討緊湊城市理論。
一、緊湊城市研究現狀及評價
1.研究現狀
城市在快速建設過程中出現環境污染嚴重、土地不合理利用等問題,這些問題已經影響了城市可持續發展,為了緩解這個問題,眾多城市發展模式相繼提出,如:“精明增長”、“填充式發展”、“新城市主義”、“城市增長邊界”、“緊湊城市”等。1990年,歐洲社區委員會發表《城市環境綠皮書》,正式提出“緊湊城市”的概念。之后眾多學術論文積極探討緊湊城市理論,其中Breheny(1997)對緊湊城市的定義比較全面,他認為:促進城市的重新發展、中心區的再次興旺;保護農田,限制農村地區的大量開發,更高的城市密度;功能混用的用地布局;優先發展公共交通,并在公共交通節點處集中城市開發等。
我國對城市形態的研究起步比較晚,尚無專門的關于“緊湊城市”的著作4,不過中國快速城市化進程帶來諸多問題引起政府及規劃專業人士的重視,緊湊新城鎮和建設用地緊湊度成為熱點話題,深圳光明新城的建設是緊湊城市理念在我國的具體實踐,是符合國情的可持續發展城市形態的大膽嘗試。對緊湊城市定義不統一,李琳認為以“緊湊”形容城市時,一方面以較少的土地提供更多城市空間;另一方面城市空間承載的生活內容必須是高質量的;韓筍生、秦波認為緊湊城市即運用城市緊湊的空間發展戰略。王涌彬說:“緊湊”的含義包括城市形態的緊湊,以及以步行非機動車系統與公共交通系統為主體的城市交通體系,還包括緊湊之中完善的城市功能和舒適安全的生活環境等,從此可以看出,緊湊城市涵義處于百家爭鳴階段。
2.緊湊城市理論評價
綜上所述,緊湊城市理論和實踐在國外取得一定成效,目前很多國家把緊湊城市理論作為城市可持續發展戰略,這說明緊湊城市是實現城市可持續發展的有效途徑。中國城市建設國情與西方有所差異,因此在借鑒緊湊城市理論時應吸取精華再結合城市自身特色,走中國特色的緊湊城市發展道路。
緊湊城市涵義中的高密度發展,在借鑒時要謹慎,中國一些特大城市人口密度、建筑密度已經很高,一味提高密度可能會導致城市環境惡化,一個城市的運作效率取決于城市整體空間資源緊湊配置,不能僅靠提高密度來緩解壓力。在探討緊湊城市建設時,大多調整城市內部建設,這不符合事物聯系的原理,因此,應從整體上考慮緊湊城市建設。另外,緊湊城市涵義概括,需要一條相對具體的途徑建設緊湊城市。本文站在哲學角度探討緊湊城市建設。
二、緊湊城市涵義改進
從哲學觀點出發,利用內因與外因,整體與局部、聯系、質變與量變原理看待事物發展,緊湊城市涵義有待完善。事物的發展取決于內因和外因的共同作用,雖然內因對事物發展起決定作用,但外因往往是促進事物發展的催化劑,因而外因也不可忽視。于是我們在探討緊湊城市建設時,應該把城市內部和外部當作一個整體來考慮,在充分發揮城市內緊湊建設效益時,積極推動城市外部土地保護、控制,對城市保護應制定具體詳細的政策,并嚴格執行。從整體與部分原理出發,事物整體由部分組成,當部分以合理的結構構成整體時,才會充分發揮它的優越性,同時整體具備部分不具有的新功能,另外事物是相互聯系,因此,我們在看待和處理事物時應從整體著眼,樹立整體觀念和全局觀念。從質變與量變的關系,在建設緊湊城市時要體現集聚效益,因此,在城市建設時提倡適度集聚。
有學者認為城市經濟活力體現在集聚效益、組合效益、鄰近效益發揮,筆者認為緊湊城市應從城市整體空間上緊湊配置資源,是以集聚效益、組合效益、鄰近效益有效發揮促進城市內、城市間以及城市群間的緊湊發展,最終實現整個國家城市可持續發展。在此對集聚效益、組合效益、鄰近效益在本文進行定義,三效益是在“緊湊單元”(借鑒吳一洲對緊湊單元的定義,下面提到此名詞是此涵義)基礎上進行的。集聚效益的發揮可以容納更多的城市建設活動,筆者把集聚效益分為土地用途的集聚和土地集約利用。單個城市組合效益有兩個方面的含義:單元內居住、工作、休憩、生活設施等土地功能合理混合緊湊配置,現代化建設與歷史文化傳承合理布局;單元之間有效組合;城市群的組合效益建立在單個城市組合效益的基礎上,數個城市組合效益通過便利的交通、各單個城市自身特色吸引,從整體上形成城市群組合效益。鄰近效益可以是單元內相鄰或周邊土地開發的相互影響以及城市群內,單個城市通過快捷的公交相互聯系,通過城市群城市發展規劃,充分發揮鄰近效益,從而帶動整個城市群的發展。
本文從哲學角度看待緊湊城市,在下文中以云南省為例,對緊湊城市運用進行探析。
三、 云南省城市建設中存在問題及改進措施
1.云南省城市建設中存在的問題
云南省位于西部地區,城市化水平低、質量差,在城市建設中存在一些問題,這些問題概括為以下三個方面:
(1)復雜的地形地貌條件限制
云南省地貌類型復雜多樣,其中大部分都是山地,生態環境脆弱。近年來環境破壞嚴重,自然災害頻繁發生,給人們帶來人身財產損害,這與不合理的城市建設活動密切相關。
(2)城市化質量差
目前云南省正在積極推進城市化進程,滇東、滇西、滇南、滇東北等城市群正在緊密鑼鼓的進行,將大大推動全省城鎮化進程。雖然城市群在一定程度上帶動了區域經濟發展,但是在城市群整體規劃上缺乏緊湊配置空間資源,城市發展缺乏區域整體性,從長遠來看城市發展不可持續。在城市建設中土地粗放利用嚴重,如存量建設用地數量多。(昆明市存量建設用地在云南省內位居第一位。2007年盤龍區有72個城中村,官渡區城中村95個,五華區75個城中村,西山區也存在城中村),新區的土地利用粗放,采取拼資源的發展方式,對后備土地資源稀缺的省情,促進城市可持續發展是一個挑戰。另外,在城市建設中不僅粗放利用土地,而且土地用途布局分散、混亂,沒有充分考慮對相鄰土地利用的影響,這些不合理的資源空間配置影響一個城市運作效率。
(3)缺乏城市個性特色
云南省是多民族省份,有著濃厚的民族風情,這些寶貴的民族文化應該被傳承,然而在城市建設中盲目追求現代化,忽視和破壞傳統文化,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如:近年來,原來具有濃郁地方特色的趕街活動被商業步行街和農貿市場所替代,城鎮的地方特色喪失。
綜上所述,云南省相對平緩的土地較少,現在又在積極推進城市化建設,城市規模擴大,不斷對周邊農地吞并,城市內部交通堵塞、環境惡化、土地利用不集約、布局混亂、歷史文脈破壞、空間資源配置不合理等問題,這些問題都將嚴重影響了城市的可持續發展,急需探尋一條城市可持續發展之路。
2.促進緊湊城市發展的改進措施
集聚效益、組合效益、鄰近效益的發揮基于緊湊單元,單個城市把城市內分為若干個緊湊單元,城市群緊湊建設把單個城市當作緊湊單元。
(1)集聚效益的發揮
從質變與量變的關系來看,集聚效益的發生只有當事物在空間上集聚一定程度,才會發生集聚效益。不管是單個城市建設還是城市群建設,土地用途的集聚主要指在單元內避免土地利用類型的單一,要實現商業、居住、辦公、娛樂等生產、生活設施在空間上的集聚,這種空間上緊湊可以是一個街區、小區,也可以是一幢建筑內多用途利用,但是對重工業應當另外安排。對單個城市群實行產業上的分工與產業鏈的集聚,方便企業間的合作,在申請、審批用地時也可以統一規劃,節約用地,緊湊布局,在一定程度上減少土地面積的消耗,同時集聚容易形成規模經濟,可以利用共同的基礎設施,降低生產成本,集聚性有利于城市活力的發揮和單元內經濟的發展;集聚效益的另一個方面是土地集約利用,目前云南省城市建設中存在粗放利用土地的現象,因此挖掘單元內土地利用效率、適度提高建筑密度,使建筑布局較緊湊,可以更充分利用單元內的資源,減少基礎設施等資源的使用率低的情況,從而使單元內的資源實現緊湊發展。
(2)組合效益的發揮
事物要想得到更高、更持續的發展,必須按照一定規律有序發展,雜亂無序的密集發展只會導致混亂,組合效益在土地用途集聚效益的基礎上要考慮土地用途的合理組合,因此,城市可持續發展不僅要發揮集聚效益,而且要實現資源合理配置。
緊湊城市強調土地用途的混合使用,合理配置商業、居住、輕工業、娛樂設施布局。土地用途如何有效的合理組合,城市規劃發揮極其重要的作用,它應從城市整體空間上著手,規定單個城市、區域土地利用性質,未來的發展方向等,滇中城市群發揮金融、服務業為主;滇南城市群以工礦業為主;滇西城市群以旅游業為主;滇西南城市群發展熱帶作物和邊貿城市;滇東北城市群以工礦、種植業為主。每個城市群都有自己優勢產業,促進數個城市以及單個城市內分工合作,資源在空間上合理配置,有利于土地資源有效利用,充分發揮組合效益。城市間、城市群通過發達的公共交通把各單元緊密聯系在一起,形成有活力的有機整體。
一個城市要實現可持續發展,保持自身特色是必不可少的,云南省是多民族地區,有著濃厚的民族文化氣息,城市建設要實現現代化和保護文化遺產,處理兩者關系,這也是在城市建設中的難點,因此,我們在城市建設中,遇到民族建筑、古城等,不能簡單的圈個范圍保護,要考慮現代化的建設怎么和歷史遺產相協調,在空間布局上要有漸變的過程,有效的組合更能發揮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如果處理好兩者關系,這個城市將成為現代化與歷史文化有機結合的魅力城市。
(3)鄰近效益的發揮
緊湊城市鄰近效益,每種類型的土地使用對周邊的環境產生一定的影響,從而產生了對其他類型土地的潛在使用需求,因此,區域內新的開發活動應該結合周圍已經形成的環境氛圍,合理確定開發類型,而對于還未確定選址的開發項目,應該把用地相容性原則考慮在內,處理好地塊之間利用產生相互影響的關系,充分發揮鄰近效益。
城市建設的高級階段會形成網狀結構,這種網狀結構會把各個城市形成有機整體,從而提高城市群的有序發展。在單個城市內或城市群,緊湊單元之間可以尋求基礎設施、公共設施的合作關系,節省建設成本。通過上文分析,每種類型的土地使用對周邊的環境產生一定的影響,以此類推,每個城市的建設時對土地需求也會對相鄰城市土地會產生影響,因此,在城市群內,應該編制城市群發展規劃的遠期目標和近期目標,要考慮土地利用鄰近效益作用的影響,把城市規劃置于區域規劃的大環境中,從區域整體上合理配置城市群、城市的緊湊建設,不僅對城市內建設采取緊湊措施,對城市外要制定詳細的保護措施,最終達到城市群整體空間資源緊湊配置。
四、結語
緊湊城市建設沒有通用的模式,各城市發展要考慮城市本身的特色。本文站在哲學角度看待緊湊城市建設,這對緊湊城市涵義拓寬了視野,雖然目前緊湊城市建設還處在探索階段,但是筆者認為單個城市緊湊建設―城市群緊湊建設―全省城市緊湊建設―整個國家城市緊湊建設形成有機網絡體系是將來發展趨勢,云南省正在大力建設大中型城市,綜合考慮從整體上緊湊配置空間資源,這對今后云南省城市緊湊建設有一定的指導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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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產業化方式經營農業已成為現代農業的重要特征。從產業化組織數量和各類組織帶動農戶的能力看,“公司+農戶”是農業產業化經營組織的主導模式。截至2006年底,全國各類農業產業化經營組織總數達154842個,比2000年增長132.2%。其中,龍頭企業71691個,占產業化組織總數的46.3%,聯結龍頭企業與農戶的服務組織70874個,占產業化組織總數的45.8%(黃連貴等,2008)。
迄今為止,人們對于“公司+農戶”的模式存在不同的理解,大體區分為三種類型:一是市場交易形式。農戶隨行就市將農產品賣給公司,公司一次性收購,不簽訂合同,自由買賣。二是完全一體化形式。即公司與農戶通過勞動、資本、土地等要素的聯接,將農戶生產活動內化為公司的經營車間,所有生產要素由企業中的權威配置。三是公司與農戶保持各自獨立的主體地位,通過簽約形式建立雙方間固定供銷關系的經營模式,通常稱之為合同農業或訂單農業。目前學者們普遍認為農戶與公司交易中,通過合同建立交易關系形成的中間型組織模式是普遍的形式(萬俊毅,2009;趙德余等,2004;生秀東,2001,2004)。從統計數據看,2005年龍頭企業與農戶以合同方式聯接的占55.3%,以股份合作方式聯接的占15.2%,以其他方式聯接的占13.5%。
上述數據表達了一個值得關注的重要問題:為什么合同交易能成為農戶和公司的共同選擇?這個問題也暗示著:為了理解市場與企業間的權衡關系,有必要更確切地分析“公司+農戶”采用合同交易的潛在優勢與生成機理。
二、組織形式的選擇:一個簡化的交易成本經濟學分析框架
交易成本經濟學作為理解如何安排交易治理的一個普遍性框架而出現,并成為了經濟學、管理學與組織學的主流研究范式。這一分析框架的基本觀點為:一項交易要選擇可供選擇的交易成本最小的治理結構來完成,即把屬性各不相同的交易與交易成本最小化的不同治理結構“匹配”起來。Coase(1937)在《企業的性質》一文中,將市場理解為用契約形式執行的交易,而企業則被視為用權威形式執行的交易,認為企業是對市場的替代性制度安排。受Coase經典論文《企業的性質》影響,很長時間里,人們關注市場或層級的問題,似乎除了市場就是企業。Larsson(1972)指出:“企業與市場之間直接協調和自動協調的兩分法,使人誤解為性質截然不同的協調方法,它忽視了企業間合作的事實。”現實中存在大量的合作生產和合作經營,并非“非做即買”,由此引申出介于市場與企業之間的中間組織理論的萌芽。威廉姆森(2004)具體化交易成本概念,以組織的適應性為核心問題,依據交易特性帶來的交易成本與組織管理成本的變化,進行組織形式選擇的比較分析,區分出市場、中間型組織和科層三種基本組織形式,揭示了組織形式選擇的邏輯。圖1簡化的交易成本經濟學分析框架
根據威廉姆森關于組織形式選擇的理論邏輯,通過繪制圖1建立一個簡化的交易成本分析框架。圖1橫軸的兩端代表組織形式選擇的兩級:市場和企業。采用市場組織治理交易時,成本主要表現為市場交易成本(C2);采用企業形式治理交易時,成本主要表現為企業內部管理成本(C1)。因此,偏向市場組織的一端,表現為不斷增長的交易成本與不斷下降的管理成本;偏向企業內交易的一端,表現為不斷增長的管理成本與不斷下降的市場交易成本。由此,經濟組織形式的選擇問題可以表述為交易成本與管理成本的權衡過程,以折中交易成本與管理成本之間的兩難沖突,達到總成本(TC)的最小化。
當某項交易治理的交易成本與管理成本的取值如圖1所示,那么總成本曲線(TC1)最低點決定的H1點成為組織形式選擇的均衡點。由于不同交易客體、交易主體、交易環境隱含不同的交易特性,交易特性的差異會影響治理交易的內部性質和屬性,從而形成不同的交易成本與管理成本取值區間。不同的交易成本曲線與管理成本曲線所決定的總成本最低點,構成了不斷變化的均衡點,從而形成了現實中多樣化的組織選擇類型。具體而言,當某項交易治理的管理成本偏高時,在圖1中表現為管理成本曲線(C1)向左上方移動,新的管理成本曲線(C12)與交易成本曲線(C2)決定的總成本曲線(TC2)的最低點H2成為組織形式選擇的均衡點。均衡點從H1移至H2意味著:組織邊界向市場方向移動。表明管理協調成本上升時,出于節約管理成本的考慮,組織中會保留更多的市場成分。如果管理成本太高,中間型組織形態就會滑向橫軸的左端,即采用完全的市場交易。當某項交易治理的市場交易成本偏高時,組織出于節省交易成本的考慮,組織的邊界就會向企業方向推移;如果市場交易成本過高,組織形態就會轉向橫軸的右端,即采用完全的企業內交易。由此可見,企業、市場,以及處于市場與企業之間的中間型組織類型的選擇過程就是交易成本與管理成本持續不斷的權衡過程,根本目的在于尋求管理成本與交易成本之和最小化。
三、農戶的經營模式、經營特征與潛在合作需求
(一)農戶經營模式:自給模式轉向市場化經營
1.生存壓力淡化——農戶經營模式轉變的前提條件
農戶的經營模式與其生存狀態密切相關。對于處于生存線邊緣的“生存農戶”而言,追求生存最大化是其根本的行為目標,是典型的風險規避型。在小規模自給自足的生產方式下,盡管從生產效率角度來看是低效的,但由于是多品種、小規模生產,品種間產量波動的非同步性為農戶預留了品種間產量調劑補缺的行為空間,通過賦予農戶收成的穩定性保障農戶的生存。因此,對于“生存農戶”而言,自給自足的生產方式是其規避生存風險的有效策略選擇。1978—1984年,我國普遍推行了家庭承包經營制,農民獲得土地經營的真實權利與身份自由,農地產出率不斷增加,承包地盡管不足以使小農致富,但吃飯問題基本解決,家庭生存問題越來越淡化。也就是說,家庭承包地確保了農戶的生存安全,生存對農戶生產行為的約束作用已越來越弱。這為農戶轉向市場化經營奠定了物質經濟的基礎條件。
2.市場化改革的推進——農戶經營模式轉變的誘致性條件
改革開放以來,市場經濟改革將小農與外部市場緊密地聯系在一起,農戶的生產和生活領域更深、更廣地卷入開放的、流動的、分工的社會化體系。一方面,隨著農產品流通體制改革的推進,農產品市場的交易環境日漸寬松,交易空間不斷擴展,一個以市場導向為基本特征的農村經濟新體制正在逐步形成。以農產品市場交易為基礎的貨幣收入成為農戶家庭收入的重要組成部分。另一方面,市場化改革的推進,社會化服務體系的發展,農戶生活社會化程度的提高,農戶的醫療、教育、日常消費等方面的支出越來越大,產生了持續性的貨幣支出壓力。在產品市場化交易的貨幣收入,以及持續性的貨幣支出壓力下,誘發農戶從低效的自給模式轉向市場化經營模式,生產目的由滿足自身需求轉向市場化經營的利益目標。
(二)農戶經營特征與合作需求
重建的農戶經濟,確立了農戶獨立經營的微觀主體地位。農戶作為一個生產組織,在其內部形成了勞動監督的自我執行機制,有效地解決了我國農業集體生產帶來的生產效率問題。但我國人多地少,土地按人口均分,普遍而言農戶的經營規模只可能是“小農”形式。分散生產的小農戶受理性和能力的局限很難駕馭市場交易伴生的交易風險,在市場交易中處于劣勢。
1.農戶生產管理的優勢:“天然為低”的管理成本
農戶經營的優勢在于:面對的是“天然為低”的管理成本。農戶是基于血緣關系的生產組織。這種天然的“關系”特性決定了作為生產組織的家庭成員間的關系不僅限于經濟利益的工具性關系,而更多地表現為情感性關系。雙重關系紐帶的重合使得農戶內的組織成員從許多方面對農戶家庭的整體目標和利益目標的認同,生產性努力動機無需通過家庭內部精密的勞動計量并同報酬掛鉤來激發,在農戶組織內部形成了生產勞動的自我監督執行機制。“天然為低”的管理成本有效適應了農業的生產特性。因為農業生產具有經營的靈活性,農業勞動存在監督與考核的困難。由此可見,重建的農戶經營體制的優勢在于:農業生產中形成了“低而平直”的管理成本曲線G(見圖2),解決了我國農產品生產的勞動生產效率問題,將中國豐裕勞動力的比較優勢發揮出來,給農村經濟注入了前所未有的強大動力和活力。
2.農戶市場交易的劣勢:“高而上升”的市場交易成本
我國分散生產的小農戶傳統上與市場處于脫離的狀態,受其理性和能力局限,要與大市場有效銜接非常困難,面臨較高的市場交易成本。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農產品市場經歷了由賣方市場向買方市場的轉型。這種轉型使得農戶市場經營的交易成本問題日益凸顯,農戶收入函數發生了質的變化。
改革開放初期,我國農產品整體上供不應求,特別是糧食問題沒有完全解決,經濟也沒有完全融人世界經濟體系。在這種“賣方市場”結構下,小農戶的市場交易成本問題不是核心問題。因為農戶只需負責生產,生產多少都能以較好的價格銷售出去。在這種“生產約束型”的市場經濟條件下,農戶家庭經營的勞動生產效率優勢帶來的農產品增產與農戶市場化經營的增收目標具有一致性的增長趨勢。因此,盡管重建的農戶經濟沒能解決市場交易問題,但在“賣方市場”結構下,這一問題的嚴重性被掩蓋,農戶增產基本能保證增收。
1990年后,我國糧食等主要農產品的供求格局從過去的長期短缺,轉為總量基本平衡,豐年有余,農產品市場日益成為買方驅動。農產品供求的結構矛盾取代總量不足成為主要矛盾,“谷賤傷農”成為一個長期性問題。從消費需求看,人們不再僅僅滿足于吃飽,而是要求吃好,要求農產品的品質高,品種多樣化,還要達到保健、安全的目的。與此同時,在經濟全球化的國際背景下,我國農產品市場面臨進一步開放的嚴峻挑戰,國內市場逐步國際化,導致農產品市場競爭的復雜性與不確定性進一步加大。市場成為農業生產最主要的約束因素,農業生產者所面臨的風險從生產領域轉向市場流通領域。而分散、小規模經營的農戶受理性和能力局限,難以準確判斷市場需求動態和市場信號,與市場交易伴生的高昂的交易成本成為影響農戶收入的決定性變量。具體而言,市場交易成本包括:(1)價格搜尋費用,包括產前要素購買價格與產后產品出售價格;(2)品質度量費用,包括對購買的投入要素、服務的質量評價費用,對自身出售產品的質量評價費用;(3)交易的談判成本、監督費用以及因監督不足而遭受的欺詐損失等。孔祥智(2003)指出,由于分散的小農戶在市場交易中處于弱勢地位,由此造成了三大“黑洞”:一是“交易黑洞”,小規模農戶在與工商企業進行原料和產品交易中,得不到平等的談判地位,往往受到多重盤剝;二是“信息黑洞”,由于信息不對稱,小規模農戶不可能獲取準確的市場信息,從而出現買難賣難現象,重復性的結構調整將進入一種惡性循環狀態;三是“利益流失黑洞”,小規模農戶難以分享與農業相關聯的
二、三產業的增值利潤,從而造成利益流失。由此可見,隨著我國農產品市場結構的轉型,“小生產”與“大市場”矛盾衍生的高昂的市場交易成本問題成為制約農戶收入增長的首要因素。這表現為圖2中隨市場化經營程度提高而“上升”的交易成本。因此,農民需要組織起來進入市場成為各方面的一個共識。
3.農戶的潛在合作需求:節約市場交易成本
以上分析表明,農戶經營盡管面對的是“低而平直”的管理成本曲線,但轉向市場化經營的“小農戶”存在“賣難”、“買難”問題,且由于處于討價還價的弱勢地位,容易受到價格、成本波動的沖擊,面臨著不斷上升的市場交易成本。在農業市場化、農民進入市場與市場交易成本過高之間的矛盾日益激化下,降低市場交易成本成為農戶實現市場化經營利益目標的關鍵。由此,農戶對市場穩定提出了要求,尋求具有市場網絡與市場開發能力的組織進行合作,尋求通過組織創新解決產前、產中投入要素的“買難”和產后農產品的“賣難”問題,從而達到既改善生產效率,又改善交易效率的目的。
四、農業企業的產生與組織形式選擇規則
(一)農業企業的產生
從農村突破的制度變遷解放和發展了生產力,給農業企業進入農產品市場創造了良好機會。傳統的國營、供銷合作企業是我國改革前農產品流通的主渠道,但由于其改革滯后,不適應市場競爭環境,導致改革后各類農產品的流通渠道出現重大空缺。這為其他企業進入農產品市場創造了良好機會。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出現了外國公司、私營企業與國、合企業集中進入農業領域從事生產和購銷活動的新氣象。先期進入我國市場的外國公司、新創辦的私營企業以及經過改制以后的國、合企業,尤其是多成分股份制企業,無論是在資金融通、技術引進、設備改造、質量保障方面,還是在企業管理、市場開拓、信息收集、經營網點分布方面,都具有先天優勢(杜吟棠,2001)。毋庸置疑,在整個農業價值鏈中,資金、技術、市場營銷及管理技術等現代要素主要存在于公司之中,這些優勢條件,正好與農產品價值鏈上游的農戶形成了互補型的比較優勢。公司成為引領、組織農戶進入市場的一個潛在合作主體和重要的推動力量。各級政府對農業龍頭企業的態度從肯定,到鼓勵,再到扶持,進一步推動了農業龍頭企業的快速發展。
(二)組織形式選擇的決策規則
公司與農戶經營的顯著區別在于:公司廣泛采用雇工經營,采用層級制的管理方式,面臨的并非“低而平直”的管理成本曲線。因此,公司對于組織形式的決策必須兼顧管理成本與交易成本。對于公司而言,理性決策規則就是管理成本與交易成本之和最小化的規則。
農戶經營特征表現為:“天然低的”管理成本特征,但面對不斷上升的市場交易成本。因此,對于農戶而言,交易成本與管理成本之和最小化問題可以簡化為交易成本的最小化,即交易成本最小化的交易組織形式是農戶的理性選擇。
(三)組織形式選擇權的配置
由于公司與農戶作為交易的主體雙方,具有地位不對等的關系特征。大量分散化、小規模的農產品生產者,作為供者,形成了競爭性的農產品供給市場;由于規模經濟性,當地一般僅有少數的農產品加工或流通企業,公司成為擁有一定程度市場力量的買方;在農業分工領域,農戶擁有農產品生產信息控制能力優勢,公司具有市場、技術優勢,處于產業鏈的核心增值環節。公司與農戶雙方市場力量的差異以及比較優勢的競爭力差異導致組織形式的選擇往往在公司主導下形成。農戶作為從方,決定是否接受該合作契約,并以一定的從方策略響應公司。因此,組織形式選擇是在公司主導、農戶響應下形成。
五、“公司+農戶”:為什么采用合同交易
(一)合同農業的選擇:交易成本與管理成本的權衡
任何交易的產生都是既定約束條件下利益相關者博弈的均衡解。“公司+農戶”采用合同交易成為一種普遍形式,這必然要求回答:為什么合同交易能成為農戶和公司的共同選擇;這個問題也暗示:為了理解市場與企業間的權衡關系,有必要更確切地分析“公司+農戶”采用合同交易的潛在優勢及其存在基礎。
公司與農戶間存在著三種典型的交易組織形式選擇:市場、一體化與合同農業。采用市場交易組織方式,意味著公司與農戶間按照價格機制交易產品,各取所需,這種交易方式不能有效地降低農戶的市場交易成本,因此,農戶會盡量減少利用市場與公司進行直接交易。對于公司而言,采用市場交易可規避內部管理成本,但面臨上升的市場交易成本,而農產品交易特性以及農產品市場結構的轉變會進一步加大公司的市場交易成本。一方面,從農產品交易特性看,在外觀上,農產品同質性極高,不同農民所生產的同種農產品在外形、色澤等特征上的差異很小,難以像工業品那樣在產品上進行標記;在內在品質上,具有極大的異質性,而且農產品具體的口感與質量只有在食用后才能夠知道,對健康的長期影響也許是永遠無法知曉的,具有典型的經驗產品特征。農產品外觀的同質性、內在質量的異質性以及經驗性產品特點可能導致公司在采用市場機制收購農戶農產品時,因信息不對稱而使產品分等定級的計量成本高昂。另一方面,當農產品市場結構轉向買方市場時,消費者導向的農產品質量、安全需求日益受到重視。在市場誘導與政府推動下,農產品質量認證體系規范不斷推廣。高質量的、標準的、規范的農產品加工生產要求高度專業化的投資。專用性投資在市場交易中易產生潛在的“敲竹杠”問題。為減少專用性資產的投資風險,公司需要穩定地獲得一定數量的、必要質量屬性的原料供應。這要求公司事先與農戶交流,從而保證原料產品供應的數量和特定的質量規范。這時,延時交易、農戶的身份、重復交易變得重要。因此,隨著農產品市場結構的轉變,相比于合同等更緊密的垂直協調,采用開放、匿名、瞬時的市場交易成本問題更為突出。
選擇一體化組織形式意味著公司將農戶納入企業內部管理,實行農產品種養、加工與銷售等環節的一體化。在這種組織形式下,農戶的市場、生產風險降到了最低,農戶收入穩定,收入水平高,對于農戶而言是一種有效的選擇。但對于公司而言,雖然可以規避市場交易成本,但隨著企業規模的擴張,科層組織存在管理成本不菲的弊端,而農業的生產特性可能進一步限制了這種組織模式的擴張。因為農業生產是通過利用有構造生命自然力進而利用其他自然力的活動。這一特點決定了農業生產活動主體必須根據農作物的生物需要指令做出靈活、及時的反應,也決定了農業生產績效(包括農產品的產量與質量)既與氣候等自然條件相關,又與農業活動主體的生產性勞動努力行為相關。采用雇工生產,企業難以對農戶的生產給出標準化、嚴格的指令,難以將農戶生產性勞動的努力程度與其績效直接掛鉤,或者這樣做的成本極其高昂,因此,對于組織管理主體——公司來說,面臨高昂的監督管理成本。
以上分析表明,受農業特性以及農產品市場結構轉變的影響,隨著組織形式向科層或市場集中,組織成本曲線將出現非線性的增長趨勢。對于公司而言,基于交易成本與管理成本節約的折中,某些交易混合使用科層和市場機制,利用處于市場和企業之間的“合約”作為交易的一種聯結方式可以獲得最小的總成本,即合同農業成為公司的一種有效的選擇。對于農戶而言,合同交易可以穩定農戶農產品投入要素供給和農產品的需求,減少農戶必須承擔的事前與事后的交易費用。事前交易費用包括要素與產出品的市場價格搜尋費用、品質度量費用、談判費用以及專用性投資過多或不足的損失;事后交易費用包括市場風險損失、交易監督費用以及監督不足帶來的欺詐損失等。并且,在組織合作過程中,農戶可在一定程度上分享到農產品價值鏈上下游各環節的整合帶來的增值收益,從而帶動農戶增收。因此,在公司主導、農戶響應下,合同農業可能成為交易雙方的共同選擇。此外,交易成本與管理成本曲線取值的變化特點,進一步拓展了中間型組織選擇的范圍,以至于“公司+農戶”大部分的交易是“隆起的中部”,即合同農業成為普遍的選擇。
(二)合同農業的組織形式:潛在優勢
就邏輯關系而言,“公司+農戶”采用合同交易的組織形式恰好結合了“市場”和“企業”的特點,將“價格協調”與“權威協調”兼收并蓄,同時將“平等的市場交易關系”和“目的性的合作關系”合二為一,是克服市場失靈和內部科層組織失靈的一種處于邊際狀態的組織形式。
具體而言,與企業相比,公司與農戶的雙邊關系具有相對獨立性,農戶并不是公司的員工,公司也并非農戶的“老板”,雙方各自保持了相對獨立的所有權自主性,使得其在一定程度上具有類似市場的激勵優勢。在具體運作方式上,主要表現為公司將農產品種養環節外包給地點分散的農戶,農戶承擔種養環節的土地、物質設備等固定資產投資并擁有資產所有權,農戶成為加盟公司的相對獨立的作業車間,由農戶負責生產日常管理并獨自承擔生產風險。這種“外包”式的不完全企業化、準外部化合作,既給公司、農戶一定的自主性和激勵誘因,也帶來了公司管理成本的節約,包括員工管理費用、生產監督費用、投資管理費用等。與市場相比,公司與農戶的雙邊關系中存在一定程度的等級性、目的性合作,公司要求農戶按合同進行生產,對農戶實行準車間化管理,從而將農戶生產納入公司一體化的生產流程。這種對農戶生產進行“選擇性干預”的不完全市場化、準內部化分工,既給公司和農戶一個穩定的生產決策預期,也帶來了公司與農戶交易成本的節約,這包括市場搜尋費用、質量監督費用、產品質量和數量不確定所造成的事后損失等。隨著時間的進展和交易的重復進行,交易雙方之間的信息不對稱程度大大降低,雙方的交易行為也會變得更加具有規律性,進一步支持了公司與農戶間更好地協作,使組織具有更大的合作適應能力。
六、結語